“阿欣已走出往昔陰霾,而今召集了一群鄉鄰編製毛布氈毯,多是和她有過相同經曆的,以及廢除劫奪婚後被放歸、生計無靠的女子。去歲的氈毯展銷會阿欣和父母也來了。她們的氈毯紋樣精巧,頗具特色,十分受歡迎,還特地請人取了名,就叫欣榮。”
薑佛桑想起,他日前托人轉遞的土物中,就有一塊欣榮氈毯,的確彆具巧思。
“當日夫人與上官離開巫雄,她們住的遠,趕不及相送,一直引為憾事。我前不久往北部去,她們得知我要來棘原,都托我問候你和上官。還有珍娘,阿欣認了珍娘作義姊。珍娘也托我問候夫人,她說雨過天晴,很珍惜現在的生活,也很感謝夫人。”
薑佛桑欣慰又高興,連道了幾聲極好,而後問:“珍娘現居何處?也與阿欣一道勞作?”
程平搖頭:“珍娘現跟著遊醫苗飛,給他做醫助。”
當日托苗飛和珍娘照看重傷的阿欣,不曾想兩人之後還有交集。
薑佛桑心下一動,就問程平:“他們?”
“苗飛明顯是有意的,珍娘卻……”程平笑著搖頭,“珍娘一門心思隻在習醫上。”
薑佛桑輕輕頷首。
不管珍娘是陰影未消,還是真正看透了,對嫁娶之事再無心思,都很正常,想必苗飛也能理解。
萬幸的是她能找到新的熱愛,有一樣讓她投入全幅精力去做的事,這就足以支撐她走下去……
再之後,程平又提及了小阿芬的進展以及胡女進的桑園,以及其他一些薑佛桑存有印象的人與事。
顯然,他是真的有用心地走訪各處,而不僅僅隻是做個閣樓縣令。
隻是……
薑佛桑朝程平投去一眼,發覺越往後他神色越不對勁,茶盞反複端起又放下,似乎有些坐立難安。
笑著道了句:“程縣令有話不妨直言?”
程平仿佛被人窺破了心事,瞬間麵色如火。
薑佛桑愈發納罕。
她對程平算有幾分了解,極沉穩周到的一個人,何事能讓他這般局促?
“下官有一事相請。”
“但說無妨。”
程平躊躇良久,終於擠出兩個字,“申姬……”
這兩個出口,後麵便順暢得多:“下官有意迎聘申姬為妻——”
程平與申姬……
應當也隻在巫雄時有過短暫交集,而且據薑佛桑所知,他二人並無出格之事,怎麼就牽扯到嫁娶了?
程平見她默然不語,有些著急。
起身,一揖到底:“還請夫人成全!”
“不必如此。”薑佛桑微抬手製止他,待他重新落座後才道,“申姬此前雖為我陪媵,我卻也不能隨意決定她歸屬,而今就更不能了。你若真是有意,應當親自去問她,能成全你的也隻有她。”
“申、申姬,”程平麵色又漲紅了些,“她是,是願意的。”
薑佛桑一怔,笑了:“合著你二人早已通了消息,隻是來告知我一聲?我還打算叫申姬來問問她的意見,看樣子是不必了。”
程平舉袖擦了擦額汗,聞言忙就解釋:“夫人容稟,我二人並非有意私相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