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如雲、歡聲一片。
千呼萬喚,新婦終於在伴嫁女郎們地簇擁下出現。
蕭元奚膚色本就白皙,在一身吉服的映襯下更顯得俊秀。
這張俊秀的臉此時緊緊地繃著,似乎想顯出一份新郎的端穩來,卻還是難掩激動。這份激動從他的雙眼中流瀉而出,尤其當他轉身邁步走向新婦時,天上最明亮的星子也不過如此。
受這份毫無雜質地喜悅感染,現場愈發鼎沸起來。
鐘媄手持障麵,肉眼可見地透出幾分緊張。
兩個同樣緊張的人,由一根紅綢相連,僵手僵腳地穿過庭院。善意的哄笑聲此起彼伏,新人愈發僵成了木頭。
好在是沒出什麼岔子,在吉儐地導引之下,兩人緩緩步入喜堂。
吉儐手捧卷軸,誦罷讚辭,而後拜天地、拜高堂……
薑佛桑來時將將禮成。
一群年輕男女圍著新人拍手吟唱,新人在美好的祝願聲中被簇擁著送入了青廬。
佟家出事之後佟夫人一直臥病,今日也未現身。卞氏身有不便,翟氏與郭氏又挑不起大梁,便隻好還像蕭彰大婚那回,請了蕭彤之妻羅氏來幫著張羅。
薑佛桑是被另兩個前堂娣姒鄭氏和吳氏硬拉來的,這顯然也是卞氏的意思。
“瞧六叔滿頭汗,都不會走道了!”說這話的是蕭彪續娶的妻子黃氏。
蕭彰之妻何氏笑道:“咱們也去瞧瞧,鬨上一鬨。”
吳氏挽著薑佛桑走在前,聞言回頭:“可不似你做新嫁婦的時候了,這是被誰給帶壞了?!”
大家笑成一團,進了青廬。
青廬裡擠滿了人,嬉鬨叫嚷聲幾欲掀破屋頂。
蕭元奚很是被眾人捉弄了一頓,這才放他走向新婦。
到了新婦跟前,紮手站腳乾站著,竟忘了該說什麼。
羅氏附耳嘀咕了幾句。
蕭元奚這才如夢初醒,慌亂一禮,下意識道:“請表——”
一聲未出口的表姊引得滿堂大笑。
“還叫表姊呢,要改口了!”
薑佛桑看得也忍俊不禁。
轉頭要與吳氏說話時,目光忽而定住。
蕭元度不知何時進來的,抱臂站在人群後頭,目光與她對上,聲色不動,止左側眉峰略挑了一下。
薑佛桑若無其事,轉開了臉。
“阿彰,看什麼呢?”
說話之人順著蕭彰視線看去,看到了薑佛桑身邊的何氏。
了然:“怎麼?想起自己大婚時候了?”
蕭彰收回視線,笑了笑,沒應聲。
鬨了笑話的蕭元奚已是從臉紅到了脖子根,比方才握著的那截紅綢還紅。
再次拱手,醞釀再三,終於順利出口:“請夫、夫人卻扇。”
不知是障麵舉久了手酸,還是不忍他再被人打趣,話音方落,新婦便直接移開了障麵。
大眼瓊鼻鵝蛋臉,浮翠流丹、皎皎燦燦,今日的鐘媄真是格外的明豔。
蕭元奚呆呆看著,仿佛魂魄離體了一般。
鐘媄先還有些羞意,待要垂下頭,發覺大家又在笑他們,便暗暗瞪了蕭元奚一眼,提醒他回神。
蕭元奚是回神了,手腳更加無措,胡亂又施了一禮。
接下來便是大眼瞪小眼。
羅氏噗嗤一笑:“好了好了!先彆忙,以後有得是時間看!”
說罷,侍從上前,請新人對席而坐。
同牢食罷,合巹時也不知是誰從後推了蕭元奚一把,兩人的頭撞到了一起。
鐘媄滿頭珠翠,蕭元奚這般撞上去,發髻難免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