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三十幾載,無論是為人子,還是為人兄,他似乎一無所成。
蕭元度回身,看著這個兄長。
他似乎總是如此,天生責任感就比彆人重些,什麼都大包大攬。
又占著長,於是理所應當地,夾在他與蕭琥之間,夾在他與佟家之間,以一己之力,試圖調和諸方矛盾。
還想將蕭元牟他們幾個捏合到一起,意圖維持兄友弟恭的假象。
前世裡自己受蕭元承誤導,去找他質問,他也不辯駁,隻是讓他回平州、不要管。
蕭元承應當就是吃準了他這種懷罪之心,堂而皇之將殺害佟夫人母子的事栽到他身上。
蕭元承也吃準了自己的脾性。
蕭元度回憶起,他去找蕭元承時,因為蕭元承當時的慘狀以及他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語,再加上他是一個半廢之人,便就放下了警惕,在蕭元承讓從人奉茶時,恰好口渴,遂接過一飲而儘。
正是在他喝下那盞茶後蕭元承才提及蕭元胤毒殺佟夫人母子之事。
或許他沒料到蕭元胤那麼快就知曉了蕭元度的行蹤,並讓人將蕭元度叫了過去。
或許他知道,隻是篤定飲下毒茶的蕭元度已經不具威脅、必死無疑——他壓根不在乎蕭元胤怎麼看他,他就隻是想讓蕭元度死。
但他大約沒有料到,蕭元度竟真地殺了蕭元胤。
蕭元度目光下移,落在蕭元胤左胸膛,那裡曾被一劍貫穿。
鮮血不斷從傷口以及蕭元胤嘴裡湧出,蕭元胤撐著牆不讓自己倒下,在府兵趕來前衝他吼了一句:“快走!”
就像當初他擋在自己與蕭琥之間,以身接劍,喊著讓他快走。
蕭元度跳窗逃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他轟然倒下的身影——
前世那般兩敗俱傷,究竟該怪誰?
仰頭環視。
這座塢堡、這座東樓,曾是他們兒時生活之所。
兒時的陪伴與教導仍曆曆在目,如今想起卻已是不同心情。
故地、故人,終歸隻屬於過去。
人該往前走。
要怪就怪他們不該生在一家,不該都姓蕭。
蕭元胤說了許多,見他沒有絲毫反應,神色沉冷疏離。心底一驚,上前抓住他小臂。
蕭元度胳臂微抬,將那隻手揮掉,一步一步後退著,逐漸將彼此距離拉遠。
蕭元胤啞然:“五弟……”
蕭元度麵無表情看著他,未說一句話,轉身走遠。
休屠才趕到塢壁就看到迎麵而來的五公子。
還未及開口公子就擦身過去,帶起一陣冷風。
休屠愣了愣,匆忙調頭,小跑著跟上:“公子,這麼晚了,何不留宿,明日再回棘原?”
無回應。
休屠撓頭,又問:“公子!他們都說你要新娶,是真是假?那少夫人——”
“彆再提她!”
蕭元度突然爆發,狠踹了近旁的石台一腳,猶嫌不夠,返身,雙手揪住休屠前襟,瞋目切齒,如同一隻被激怒的野虎。
“從今往後,不要再跟我提起她,一個字也不要提!”
休屠呆住,為他眼裡陡然迸發的恨意……
等他回過神來,蕭元度已翻身上馬,最後回望了一眼太岐塢,而後一陣風似的消失了,似是急於逃離什麼。
休屠呐呐:“怎麼……”
大家都在說五公子終於恢複正常了,怎麼他卻覺得公子越來越不正常了。
------題外話------
【今天隻一章,勿等】
之前提醒過的,再提醒一遍吧:不想波折不想心累想一馬平川直通大結局的彆往後看了,沒必要因為一本書影響心情。
也不必覺得是在虐女主,不如問問自己,你所在意的會不會是女主在意的。就很簡單的道理。
(何況我隻是沒寫到女主那邊,前幾章提到過南州局勢,她的情況指不定比這邊還複雜呢)
北地情節也就剩個兩三章了,應該。
還有:
寫虐不代表我有怨氣(雖然我真沒覺得虐在哪!我寫這部分的時候心如止水毫無波瀾),就像寫甜不代表我有糖尿病、刻畫壞蛋不代表我想當殺人犯。
如果實在無法區分,那左右是我有病,你就好好想想一個病人寫的東西有什麼值得看的,離遠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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