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什麼呢?
弗雷德被他抱著有些緊張,也有些羞愧。
雖然他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做什麼壞事,也沒做什麼錯事。
是不是他忘記了什麼呢?
弗雷德思索著。
弗雷德摟著貝爾的脖子垂下頭思考著,甚至一時忘記了這樣的姿勢有多麼奇怪。
攝像機的鏡頭忠實地記下了這一幕,攝像師打算向卡梅隆詢問之後,將這路過的兩人作為花絮片段來發行。
貝爾滿腦子則隻剩下了一種難言的,就像是吃到了酸澀的檸檬,並且檸檬卡在了食道無法下咽的感覺。偏偏那杯檸檬汁擺在眼前,他還不得不不動聲色地繼續將它向下咽。
事實上,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消極並不優秀並且滿身缺點的人。
一直以來是弗雷德給了他一種奇異的安全感。
他的眼裡滿滿的都是他,看著他就再也裝不下另一個人。
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理所當然地覺得弗雷德會喜歡他,並且還會一直喜歡下去,甚至永遠。
貝爾喜歡他,從來沒有擔憂過如果自己說出,弗雷德究竟會不會拒絕。
他從來考慮的都是如何讓弗雷德好起來?
如何實現弗雷德的夢想?
如何讓弗雷德覺得快樂?
他好像有些太想當然了,就像現在,明明他想要和他談些什麼,卻像是一大把豔麗的羽毛堵塞住了聲帶。
他該說些什麼呢?
離萊昂納多遠一點?
憑什麼呢?萊昂納多隻是他的朋友。
下一個是誰呢?
薇諾娜?
凱特?
瑞凡?
德普?
基努?
甚至阿爾?
卡梅隆?
那都是他的朋友,他需要人的陪伴。
貝爾知道想要徹底驅除弗雷德曾經遭遇過的黑暗,僅憑他一個人是做不到的。
他以為他是特殊的,但現在看來,他好像也沒有什麼特殊的。
貝爾平靜地將弗雷德放下。
卻無法說出一個字,他沉默著坐在了他的身旁。
他討厭這種感覺。
明明他知道自己不該胡亂猜測,他應該在這種時候全心全意地相信他,支持他。
但他就是在吃醋。
感情這種東西真的非常奇怪。
貝爾深吸了一口氣。
發現他沒有辦法不在乎他自己的感受。
他知道,比起在弗雷德身上蓋個戳,向全天下昭告他們的關係。他更希望弗雷德快樂,明媚。希望他永遠有人相伴,希望他前行的路上永不孤獨,希望他一生漫長的時光永遠不會後悔,永遠活在當下,永遠不知道煩惱是什麼。
隻是他太高看自己了,他以為自己能做個聖人,隻要弗雷德快樂,他哪怕拱手把弗雷德讓給彆人。
他做不到。
他甚至就想現在大聲告訴弗雷德,他喜歡他。
但是他做不到。
他不願意讓弗雷德在某一天夜裡醒來痛苦地凝視著鏡中的自己,詢問他自己,傷害他自己。
他不願意讓弗雷德產生一絲的懷疑,不會讓他以為自己隻是因為一時衝動,一時吃醋而喜歡他。
他不願意讓弗雷德以為自己隻喜歡他麵向他所有的朋友時所展露出的積極陽光的一麵。
他喜歡他,無論他究竟是什麼樣子。
他不在乎他有多少黑暗麵,他隻會為他舔舐傷口。
孤獨永遠無法治愈傷痕,唯有陪伴,唯有以一份孤獨溫暖另一份孤獨。
弗雷德握住了他的手,疑惑地望著他,他的眼神流露出些關切,似乎是在擔心著貝爾的狀況。
“貝兒?”
貝爾搖了搖頭,反握住他的手示意自己沒事:“沒什麼,我隻是想問問,去年萊昂納多過生日的時候你送的他什麼生日禮物?”
弗雷德對這個問題著實感到疑惑,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遊戲卡帶。”
“前年呢?”
“遊戲卡帶。”
“...今年打算送什麼?”
弗雷德眨了眨眼,依舊誠實:“遊戲光盤。”
真是...
貝爾有些無奈地扶著額頭,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吃什麼莫名其妙的醋。
明明弗雷德的喜歡從來都是偏愛,甚至雙標的可怕。
貝爾覺得被堵塞的心臟好像一下子又蓬勃有力地跳動了起來。
他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蹲下身和弗雷德平視。
他臉上帶著笑意,手輕輕撫摸著弗雷德的臉頰:“其實我想和你談的是...”
他將那張簽著弗雷德名字的支票放回到了弗雷德手上:“你還記得我說過要養你嗎?”
弗雷德一愣,點了點頭。
“記得。”
喂養嘛~
貝爾也確實做到了,他真的早已經被貝爾的手藝養刁了胃。
無論是中餐、法式、甜點、還是彆的什麼,貝爾都會先自己試驗幾遍再端給他。
貝爾實在是全世界最好的同居室友了。
如果可以,弗雷德簡直想二十四小時都黏著他。
如果他們能在一起的話...
弗雷德冰藍的眼眸忍不住沉下顏色。
就好了。
“我一直懷疑你理解錯了意思。那句話的意思並不是我做飯來喂你,你明白嗎?”
貝爾的笑意有些無奈的意味,他的食指摩挲著弗雷德的臉頰,手下細膩的觸感溫熱,讓貝爾有些眷戀,甚至不願意鬆開。
“那句話的意思是...我願意養你。”
“誒?”弗雷德一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