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1 / 2)

湯錚其實出身不差,雖比不得謝家那麼根深樹大,但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可惜早年間家裡有爺們犯事把一家子都給帶累了,要不是先皇開恩讓他們一家子回了老家,恐怕連湯錚都沒機會再走科舉這條道兒。

不過這樣的好運好像也就隻在那時候用儘了,之後湯錚不管是求學還是入仕之路,都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坎坷。

年紀尚小的時候為了拜名師就幾經坎坷,畢竟那些文人傲骨大多數時候都直存在於詩詞文章裡,真到了較真的時候誰都怕死,湯家的事誰都怕沾乾係,湯錚光為了拜到謝家老爺子門下都花了好幾年的功夫。

後來好不容易入門有了師承,憑借一手好字讓人淡了他原本的出身,提起湯錚想起的隻有他自己又花了好幾年。等到一切往事都塵埃落定鮮少有人記得,他也有底氣資本再入仕途的時候,又過了好些年,湯錚都從十七八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熬到人過四十,這才慢慢的嶄露頭角。

但也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有意,謝家老太爺前年突然發話,讓謝明然也下場試一試手。謝家這樣的大族,家中最優秀的子弟來應試可不像普通人家那樣,該什麼時候考該怎麼考那都是有說法的,畢竟考不上事小,萬一真落在三甲上,那就還不如不中省了膈應。

謝明然本就是謝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孩子,天賦高人長得也好,典型的彆人家孩子。他一下場,湯錚原本鼓足了的氣勢立馬就泄了不少不說,加上原本靠著謝老爺子高徒這麵大旗結交到的許多人脈關係,也因為謝明然的突然加入,轉投謝明然麾下,如此一來他哪能心裡一點嫌隙都沒有。

但再有嫌隙,私下鬨得再凶,明麵上同出一門的兩人還得裝著樣子,就好比此時,湯錚從外邊進來張嘴便是明然明然的叫著,瞧著是不見外親熱,但他倆畢竟一個狀元一個榜眼,湯錚修撰的位子還來得不明不白,湯錚這般做派說白了不就是在模糊兩人之間的差距嘛。

好在謝明然也不傻,看著湯錚磕巴都沒打一個,就也連著好幾聲錚哥、湯兄不要錢般的喊了出去,一下子就把湯錚的輩分都喊小了一輩兒,明晃晃的是不認他這個同門出身師從自己祖父的師叔,隻人兩人是同屆的天子門生罷了。

陳景隔岸觀火,坐著都沒動隻看他們倆假模假樣的寒暄,直到連謝明然都把場麵話說儘了,一個勁的往陳景這邊遞眼神,陳景這才出言幫他解了圍,“湯兄,昨日我在教習那裡聽說你這幾天都跟著許學士在整理曆年來禮部的卷宗,忙得不可開交,這一大早的怎麼有空過來。”

“對啊,這事可要緊,我和望舒現在都還隻跟著教習後邊打打雜,錚哥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是有大誌氣大出息的,許學士輕易不帶誰,現在你跟著他那可是難得的機會,可千萬彆出了岔子。”

謝明然一聽陳景這麼說馬上打蛇隨棍上,一句句看似吹捧其實都在陰陽怪氣,聽得湯錚臉都綠了還沒法反駁。這事原本就是自己做得不地道,明明有教習領著卻轉頭去了許學士門下,明麵上雖說了借用,但這裡邊誰又能不知道其中的奧妙呢。

其實湯錚原本也不想這樣,可自己年紀實在是大了些,有些在翰林院裡熬了半輩子的人也就與他年紀相仿。所以進了翰林院之後,湯錚看著他們渾渾噩噩在翰林院裡蹉跎了一輩子的模樣,就不由的焦慮起來。

人在焦慮的情況下,是很難理智的。更何況他還有謝明然和陳景兩個比自己小了十多二十的年輕後生們比著,可不就一個行差踏錯出了個昏招。

官場上向來都是有進無退,哪怕翰林院是個清貴文人紮堆兒的地兒也是如此。事後湯錚也後悔過,但後悔也沒用,每天也隻能頂著同僚人前客氣人後奚落的樣子來當值。

偏今天越發的倒黴,自己投靠的雲左相下邊幾個屬人攤上了點事兒,繞來繞去發現昨夜報官的竟是陳景和謝明然,到最後擺平這事的差事可不就落到他這個跟兩人都有些交情的身上來了。

是以此時哪怕謝明然陰陽怪氣的諷刺著,他也隻能裝作沒聽見,自說自話圓了兩句,便把話題轉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上,一句句說得差點沒把陳景和謝明然驚呆。

而與此同時,人在家裡的三清也沒閒著,早上送走陳景之後,她沒著急去找中人,而是先讓四喜去衙門打聽了一圈,看看昨天那事有沒有什麼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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