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事關翰林院裡兩個編纂一個編修,案子又是牽連了好些人命的案子,原本想要壓下去就不容易,現在又死了個人就更不想糊弄過去就能糊弄過去的。
雖說暫時還沒鬨大,但京城裡該知道這件事的還是都知道,不管跟自己有沒有關係都分了隻眼盯著這邊,哪怕光瞧瞧熱鬨也不虧不是,是以從第二天起,不光是謝明然陳景和湯錚三人,連帶著整個翰林院裡的氣氛都變得奇怪起來。
尤其謝明然不知道回家跟他爹和祖父說了什麼,原本一直站定了直臣位置不動搖不朋黨的謝家,也一點預兆都沒有就突然下場插手這件事,叫眾人都詫異得厲害。
京兆尹周濟世得罪不起雲家,照樣也得罪不起謝家。兩邊大佬打架倒黴的還是他這個乾活的,但再得罪不起也不能真就躲在衙門裡頭不吱聲,隻能派了兩個鋪頭往南邊去。
說是去把茶商帶回來審問,臨走時卻一再囑咐路上慢慢來不著急,大冬天的千萬彆著急趕路,又自己掏銀子多給了五十兩的盤纏,那意思再明白不過,隻要京城雲謝兩家沒鬨出個結果來,兩人就在外邊蕩著彆回來。等到出了結果,到時候要不要抓人到時候再說。
不過這麼一來確實有用,至少雲家謝家都暫時沒再在台麵上起衝突,隻發狠暗自調查張全到底是誰殺的,這臟水到底是誰往誰頭上潑。
而原本被拱到台前的陳景與湯錚,也順勢消停了下來,每日在翰林院裡碰上,頂多也就是互相酸上幾句,要三清來形容兩人的狀態,也就是典型的酸雞互啄罷了。
不過這話三清是怎麼也不會說出口的,不光不能說還得每天聽陳景回家之後逼逼叨叨今天又發生了什麼。
有時候實在聽得煩了拿話堵他兩句他還不樂意,還說自己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脾氣見漲,今天早上就是這樣,兩人因為陳景多說幾句又拌了兩句嘴,最後還是壽兒在外邊一個勁的喊時辰晚了,這才沒讓兩人真吵起來。
等陳景走了之後三清也跟著冷靜下來,手裡扒拉著算盤珠子,眼裡看著過年要用的一應物品的單子,心裡卻也在琢磨自己最近這是怎麼了,難不成燒炕燒多了火氣太旺?
不過這事還沒等三清琢磨明白,平常白天不怎麼往自己這邊來的陳蕊兒,今兒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過來,就把她的思緒給打斷了。
“母親,今天先生跟我說快到年底了,今年的課就上到這裡為止,明年的課等過完年再說。還讓我來問母親,明年是還是老樣子老規矩嗎。”
自從陳景給陳蕊兒換了老師之後,熬過最開始那段不適應的時間,陳蕊兒便很快習慣且喜歡上了現在的節奏,尤其等到書真讀進了心裡頭之後,才知道原來不是什麼書都和以前那些女戒女則一般無趣。
甚至有好幾回陳景抽查她功課的時候,陳蕊兒就已經能拿書本上的知識跟她爹辯上兩句。陳景雖嘴上說她半桶水直晃蕩,學得不紮實淺得很,但等陳蕊兒走了之後又要拉著三清誇上好一陣子,聽得三清直搖頭。
但有一說一,三清也不得不承認陳蕊兒跳出了以前那個思維模式之後,確實性情都大方了許多,也不會再過分的情緒化。
甚至跟自己的往來也更像一個真的大姑娘一般進退得當,雖不像以前那樣好的時候也能跟自己好得跟能說悄悄話的姊妹一樣,可也不會突然翻臉不認人,撅得三清都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