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G的大度, 丁洛總算能進去那個遮擋風寒的小塑料棚了。
她每邁一次腿,都覺得大腿上的皮膚被扯著疼。
她立刻用尚且有餘溫的掌心摩擦著膝蓋, 摩擦生熱。
丁洛出生在北方,小時候的冬天室外溫度也很低。
以前玩的時候沒太注意, 膝蓋落下了毛病, 如果冷的厲害了,之後會隱隱作痛幾天。
柳茉說, 仗著她現在年輕, 覺得無所謂, 等年紀大了,絕對要得老寒腿。
丁洛還沒到年紀大的時候, 也不知道老寒腿會怎麼樣。
但聽她媽媽的口氣那麼嚴重, 她也漸漸有意識的保護自己的膝蓋。
其實塑料棚裡並不暖和,他們的呼吸還是會帶著淺淺的白霧,不過還好, 看不太真切。
不然拍照的時候再讓他們含著冰, 就太受罪了。
丁洛一行人進去之後, 鬱晏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淡了下來。
他在腦子裡回想她的樣子。
可憐兮兮的,原本白嫩嫩的皮膚被凍得通紅,嘴唇都沒什麼血色了。
以前在高中的時候, 她其實沒有那麼白。
她在感情上,開智的比較晚, 也沒什麼臭美的心思。
就和所有老老實實的好學生一樣, 穿著不起眼的肥大校服, 背著厚重拖拉的大書包,頭發簡單一綁,厚厚的劉海遮住前額,搭在眼睛上。
就好像一隻等待重生的繭,將自己的所有姿色隱藏起來。
夏天熱,太陽濃,她每天中午都跑出來找鬱晏,啟明職高附近沒什麼綠化帶,他們不在網吧的時候,丁洛就陪著他在馬路牙子上曬太陽。
她也不知道防曬,就這樣毫不在意的接受紫外線輻射。
所以鬱晏的印象裡,丁洛的皮膚一直是特彆健康的小麥色。
直到她上大學。
帝都天氣不好,她也不怎麼出門曬太陽,整天泡在實驗室和圖書館裡,把皮膚養的跟牛奶似的白。
這大概就是她本來的膚色,看起來柔軟的,嬌弱的,仿佛一戳就要變紅似的。
鬱晏對身邊的助理道:“去給我買四杯紅茶鴛鴦,熱的,半糖。”
助理趕緊點點頭,把手裡的東西交給身邊的人,奔路邊兒星巴克去了。
路江河吹了下口哨,嘖嘖兩聲:“不容易啊,這是誰讓我們鬱神這麼掛心?”
鬱晏狠狠掃了他一眼。
路江河蹬鼻子上臉,就指著這機會嘲諷鬱晏呢,當然不肯善罷甘休。
“你說你以前得有多操蛋,人家這麼長時間都不原諒你。”
鬱晏冷笑:“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愛我。”
路江河一邊跺著腳取暖一邊說風涼話:“你也就剩下嘴硬了,都已經巴巴的給人買熱飲了,還裝什麼清高。”
鬱晏不搭理他,沉著臉往攝影棚裡麵看。
這不是丁洛第一次拍宣傳照了,剛上大學的時候,她就給一個古風遊戲拍過,還因為效果特彆好,火了。
攝影師舉著相機,眯著半隻眼,張著嘴,貓著腰,拖拉長音指導著:“四個人再靠近一點,對對對,表情嘲諷一些,自然一些,小姑娘手上給點動作,漂亮!再來一張。”
四個人擺弄了幾個姿勢,留下一堆照片,小小的棚裡時不時響起哢哢的聲音。
最後一張照完,攝影師直起腰來:“行了,你們到電腦邊選一下照片吧,第一次拍女選手,以前沒有女的,感覺真不一樣,還是有個女生舒服,也不知道你們這個行業女生為什麼這麼少。”
老王趴在電腦前麵看照片,丁洛站在後麵,隨口道:“因為體力不足吧,畢竟電競不像其他體育運動,是男女分開比的。”
攝影師挑眉,顯然很接受這個解釋:“好像就這個是一起比的,不過電競和其他運動也不太一樣吧。”
丁洛問:“有什麼不一樣?”
攝影師笑:“嘿,我們外行,就覺得還是玩遊戲,好像不如足球籃球那種正規。”
如果這句話讓其他電競選手聽見了,肯定覺得格外刺耳。
但丁洛就比較好接受,曾幾何時,她對待這個行業也有這種淺顯的認知。
是在認識鬱晏以後,電競在她心裡才變得不一樣起來。
改變人的觀念需要很大的勇氣,也有很長的路要走。
她彎眸笑笑,沒有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