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 郝小於從他爸那弄來幾來張魔都現代藝術展的貴賓票。
他特意給了丁洛兩張。
“洛洛姐, 你不是喜歡現代藝術嘛,正好我爸能搞到票, 你有時間帶著鬱神去看展啊。”
“你偶像不愛看展。”
丁洛正專心致誌的給小魚缸倒水。
她前段時間從花鳥魚蟲市場買了隻巴西龜,隻有一半掌心大小, 慢吞吞的模樣很可愛。
她給起名叫PGC·MVP(絕地求生全球總決賽MVP)。
簡稱小P。
不是針對誰, 誰是MVP就是誰。
買之前賣龜的騙她說這些龜要是賣不出去, 最後就隻能隨便一埋, 自生自滅。
明知道是哄她快點交錢,丁洛還是買了。
她還被忽悠著買了不少烏龜周邊, 小魚缸,海灘沙, 綠植,烏龜糧,一共花了五百多。
起碼坑了她三分之二的錢, 心黑的很。
但烏龜畢竟是無辜的。
等她買回來才發現, 這烏龜根本不吃小販賣的那些龜糧,它隻喜歡吃生肉。
丁洛特意從廚房要了一小塊豬肉, 撕成四分之一個指甲大小, 用小鑷子夾好放在一邊。
郝小於抓抓頭發:“你倆能光是看展的事兒嗎。”
丁洛停下手中的動作,不解的眨眨眼:“我倆還有啥事兒?”
郝小於抱著肩膀,嘖嘖嘴:“姐你真的有點不解風情。”
丁洛輕笑, 踮起腳在郝小於腦袋上拍了一下:“你個小孩懂什麼。”
郝小於擺出一副老成的模樣:“姐, 我要不是打電競沒時間, 戀愛都談好幾圈了。”
丁洛想了想郝小於的家世,的確是有道理。
“你就沒想過,為什麼自己社恐還招女孩子喜歡?”
郝小於理直氣壯道:“有錢啊。”
丁洛輕輕搖頭,用小鑷子給烏龜喂肉:“那不就得了。”
烏龜看到肉了,很快就把脖子從龜殼裡伸了出來,黑溜溜的小眼睛比芝麻粒還小,脖子上帶著一條條深綠色的花紋。
它張著嘴,伸出一隻小爪子,把鑷子上的鮮肉塊拽了下來,然後慢吞吞的爬到海灘沙上,用爪子壓著肉,腦袋一拽一拽,吃的興致勃勃。
郝小於微微皺眉,湊在丁洛耳邊道:“姐你沒想過,鬱神他也有錢啊,他這麼多年坐懷不亂的,還不是因為心裡有你,男人有了喜歡的人,對其他異性才提不起興趣。”
丁洛睫毛一顫,嘶了一聲:“你一天到晚不想著怎麼壓搶,想什麼男人對異性的興趣。”
郝小於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對丁洛道:“你以為這個展,是普通的展嗎?”
丁洛大學期間沒少拿著學生證去看展,現代藝術有些注重空間感,有些偏好工藝風,展出來的東西可能會很抽象,但經人講解就會發現裡麵的深意。
正經的那種深意。
“怎麼不普通了?”
郝小於把票塞在丁洛手心裡,意味深長道:“我隻能告訴你,情侶都很喜歡。”
丁洛微微眯眼,低頭看自己掌心的票根。
票根上麵有照片,裡麵的主體是一排紅色小蠟燭。
但相機照的是鏡子,這些蠟燭是從鏡子裡映出來的,似乎還擺成了英文字母的形狀,反著看有點彆扭。
丁洛歪著腦袋,把票舉到窗口的陽光前,仔細辨認。
蠟燭一共擺成了三個字母。
“......”
她覺得陽光有點過分刺眼了。
票根上寫的日期是明天,也就是說,如果她真要去,那今天就要跟鬱晏約好。
但鬱晏現在在KTV。
四大豪門第二次聚餐定在魔都某知名KTV。
十六個人裡麵沒人喜歡唱歌,他們隻是習慣KTV裡昏暗的光線,畢竟他們每天起床外麵也差不多變成這樣了。
酒沒少點,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閒聊著。
時而哭時而大笑,跟一幫剛上大學的青澀少年沒什麼兩樣。
但走上這條路的,誰的青春沒有點離經叛道的故事。
路江河抹了一把眼睛,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彆搞得這麼傷感,咱玩點兒遊戲吧。”
封晨是這裡年紀最小的,一聽玩遊戲他最感興趣,立刻問:“玩什麼?”
對他們來說,遊戲就是除PUBG外的任何消遣活動。
路江河想了想:“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
雖然俗,但適合人多了玩。
鬱晏用叉子叉了一顆小西紅柿,放在嘴裡嚼著,含糊道:“玩唄。”
他玩這個遊戲就沒懼過。
他平時跟這幫人胡說八道的時候多了,也就寒陌那樣半天蹦不出一個字兒的才會害怕。
寒陌果然沒說話。
他今天能來就挺出乎大家的意料。
雖然寒陌是Prince的隊長,但跟四大豪門隊員的關係並不算近。
他不太愛交朋友,跟言易冰又有仇,往常交際的事兒全都是肖諾負責。
但寒陌本人解釋說,是被經理逼著來的。
問了一圈大家沒有異議,路江河拎出一個空酒瓶子。
“反正是在KTV,大家唱歌,誰接不出來了誰就算輸,然後自己選大冒險還是真心話。”
他在手機裡下了個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軟件,放到一邊,一邊轉著酒瓶一邊琢磨:“唱個什麼歌呢......”
“這個吧,小螺號,瞎幾把吹,海鷗聽了瞎幾把飛~”
他把手裡的酒瓶扔給宋棠。
宋棠一聽就懵了:“臥槽,你唱的什麼玩意兒?”
路江河眼一斜:“小螺號啊。”
宋棠抬手錘他:“是你那麼唱的嗎?”
路江河嫌棄的抖開他的手:“你怎麼一點應變能力都沒有,還職業選手呢,你對得起冰神的栽培嗎?”
宋棠沒好氣:“嘚瑟死你。”
路江河笑嗬嗬:“反正你沒接上來,得認罰吧,趕緊選一個。”
宋棠猶豫了一下:“那...真心話吧。”
路江河晃了晃手機,軟件受動作控製,發出一陣哢嚓哢嚓抖簽子的聲音,屏幕上跳出來一條真心話。
“你目前最好奇的一件事是什麼?哎這題沒意思啊,好簡單。”
宋棠似乎想到了什麼,臉微妙的一紅:“......”
路江河敏銳的察覺到了,挑了挑眉道:“不是吧,還有意外之喜?”
鬱晏笑嗬嗬的看著宋棠:“彆說謊,玩狼人殺都手抖的人沒資格說謊。”
宋棠偷偷瞄了言易冰一眼,不安的抓抓褲腿。
言易冰嘴裡還嚼著一片菠蘿,原本吃的挺開心的,覺得事不關己。
但宋棠的眼神給過來,言易冰右眼皮莫名一跳。
宋棠尷尬道:“我最近...最好奇咳,鬱神提到的那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怎麼了。”
言易冰:“......”菠蘿都不甜了。
鬱晏噗嗤一笑:“哦,我發現我終於有個害怕的大冒險了,這個事兒真不能輕易說。”
路江河主持大局:“這個勁爆,算你過了,接著來,你先唱歌。”
宋棠清了清嗓子,掐住了喉結,尖聲道:“愛恨就在一瞬間,舉杯對月情似天安安安~”
他成功卡住了坐在他身邊的寒陌。
寒陌完全沒聽過這種女音戲腔,更不會唱,哪怕會唱,他也絕不會偽著女音唱出來。
他一開始就沒想玩這個無聊的遊戲,但因為話少,沒來得及拒絕。
現在怎麼解釋這幫人也不會放過他。
言易冰咳嗽了兩聲,低聲暗示道:“選個大冒險好了,反正大冒險就那幾個套路。”
他怕有人再提夜黑風高的夜晚,寒陌這種個性,肯定不屑說謊。
愣頭青一個。
其實本來就沒什麼事兒,無外乎是他喝多了,有感而發,跟寒陌道了個歉,倆人的關係有所緩和。
但讓鬱晏給攪合的,仿佛他們做了什麼不能見人的勾當似的。
寒陌抬眸,淡淡道:“大冒險。”
路江河卻把手機給揣起來了。
“這個就不抽了,裡麵那些什麼出去喊我是傻叉或者跟陌生人告白什麼的,就算把他灌死在這兒他也不會乾,要不咱現想一個吧。”
路江河看向鬱晏:“我鬱哥有什麼指教?”
鬱晏懶洋洋的側靠在沙發上,勾唇笑:“彆問我,我跟寒隊不熟,不想得罪人。”
路江河左右掃了掃:“肖諾跟寒隊關係最好,要不你出一個?”
肖諾咽了咽口水:“他特麼我隊長,你是要搞死我?”
付概震冷不丁的坐直身子:“我不怕死,我想看看那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實景重現。”
言易冰:“......”
寒陌:“......”
付概震是他們這裡年紀最大輩分最高的,他說話還真沒人能不當回事兒。
鬱晏聳了聳肩,沒心沒肺道:“這不賴我。”
言易冰揉揉眉心:“彆鬨彆鬨,屁的夜黑風高的夜晚,就是我喝多了,你們彆聽老狗比胡說八道。”
陳馳慢條斯理接話:“冰神急什麼,我們是看寒陌實景重現,又不是看你,你當個木頭樁子都行。”
其實路江河根本沒指望寒陌真能重演一遍。
他早就把一瓶酒準備好了,不願意接受懲罰的就灌一瓶酒,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路江河瓶起子都拿好了,眼看著蓋子都要撬開了,寒陌卻突然站起了身。
他一邊往言易冰的方向走,一邊動手脫外衣。
路江河激動的手抖,直勾勾盯著寒陌:“臥槽臥槽,寒隊長冷靜點!慢點脫!啊呀鬱哥救我,我純潔的小心靈可受不了這個刺激!”
言易冰咬牙,低聲警告道:“寒陌!”
寒陌把外衣脫下來,停頓兩秒,然後冷著臉,往言易冰身上一甩。
“就這樣,我做完了。”
言易冰一把把他的衣服拽下來,莫名鬆了一口氣。
也是啊,寒陌好像沒什麼不能重現的,隻有他醉醺醺的像個傻逼。
宋棠眨眨眼,語氣明顯有些失望:“這就完了?”
言易冰瞪了宋棠一眼:“閉嘴吧你。”
遊戲玩了幾輪,幾乎每個人都被懲罰過了,就鬱晏沒有。
這老狗比默不作聲的,還記了那麼多歌詞。
言易冰故意刁難他,唱了首《Yesterday Once More》,鬱晏果然卡殼。
他是真聽過,但也是真不會唱。
言易冰把他手裡的空酒瓶奪過來:“快快快,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鬱晏想了想:“大冒險吧,我玩真心話沒意思。”
路江河正要晃手機,言易冰一把把他的手給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