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蛋蛋聽了連意這聲似輕似歎息的宣告後,全身緊繃的坐在連意的丹田之中,萬分戒備。
連意感知到卞城王氣息的那一刹那,心中是鬆了口氣的。
正如她和蛋蛋所說,她今日搭了戲台子,唱了這麼一出戲,不都是為了引蛇出洞麼?
這蛇要是不來,豈不白費了。
另則,她如此高調,便是眾小鬼不知道她在乾什麼,可是總有耳聰目明,頭腦好使的鬼。
她這般費儘心機的搭台唱戲,結果最後白費了,那她的臉豈不是丟儘了。
她不要麵子啊?
所以,來了好啊,了了她的一樁心事,保住了她的臉麵。
風輕輕吹動,和平日的幽冥界,似乎沒什麼兩樣。
可是,那風中似吟哦的鬼哭狼嚎,卻在幽冥界,彌漫的越來越開,聽入耳中,似與尋常之時有所不同,居然一字一句都讓人毛骨悚然。
眾鬼齊齊打了一個冷顫,便是再木訥,再不問世事的鬼,這會子也意識到了一件事:
這幽冥界,注定是攤上大事了!
卞城王來的無聲無息,甚至連閻羅出行時常會有的黑雲湧動都沒有。
但,他在連意麵前似是沒有藏頭露臉,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
這點,連意訝異之餘,倒是高看他三分,覺得他比起都市王,格局方麵不是高的一星半點。
不過,這般毫無遮擋,是為了什麼?
莫不是覺得自己必勝無疑,還是說把她滅殺之際,他還準備把所有跟他立場對立的閻羅也滅掉嗎?
就很突兀!
不過,連意隻是心中所想,倒是沒有糾結,打就完了,她若是能想明白這些邪魔在想什麼,那她豈不是和他們成了同類了?
從連意感知到周遭的氣息異常波動到卞城王出現,半炷香的功夫都沒有,卞城王便四平八穩的站在了連意麵前。
連意臨空亭亭而立,對於卞城王的出現,臉色一點變化都沒有。
卞城王也沉凝如常,仿佛這一次見麵殊死搏鬥,隻是偶遇,話話家常而已。
卞城王站定,便主動和連意打起了招呼:
“藤仙連意。”
連意點點頭,帶著一絲客氣的微笑,甚至還有心思半開玩笑,她壓低聲音,低沉婉轉:
“卞城王,果然是你啊!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先禮後兵就先禮後兵吧,雖然卞城王一來似乎挺有禮貌的,但他虛偽的麵目可逃不過連意的利眼。
既然他不急,她也不急。
卞城王隨便出什麼手段,她連意奉陪就是。
蛋蛋忍不住噎了一下,原本戒備又警惕的心境瞬間被連意破壞的徹底。
這口氣?!
指定是最近療傷畫本子看多了!
卞城王可沒有要笑的意思,他忽略連意的莫名其妙,麵上客套,心中卻是伺機而動。
藤仙連意的古怪他又不是頭一天見到的。
從當鬼魂的時候就不安分的很,見著人大多數時候都是這般言笑晏晏的模樣,順嘴還喜歡開兩句玩笑。
可惜,下起手來也狠絕的很。
他不為所動,似嘲諷又似感歎:
“你果然實力不容小覷,實在是令我等頭疼。都市王被你解決了,今日,你是特地在此地等本王的吧!”
連意的笑容弧度都未變動一下,一點否認的意思都沒有:
“是啊,卞城王你人真不錯,知道我在這等你,你就來了。”
卞城王:“……”
臉色忍不住就是一僵。
沒法接話,果然注定是仇敵,連說話,都是那麼綿裡藏刀帶刺,讓人實在沒法接。
既如此,他想給她的體麵,是她自己不要,那就不要怪他了。
周遭,空氣突然凝滯,須臾之間,原本安靜的周遭空間一下子就卷動著數條黑色的大蛇。
那蛇鱗片分明,那紅彤彤燈籠一般的雙目,以及全身上下散發的魔味,都說明,這是屬於魔物一族的東西。
所過之處,連意能感覺到靈氣、鬼氣在抽離,而魔氣逐漸彌漫開來。
隨著魔氣蔓延,原本外界遠遠近近觀看的眾鬼發現原本清晰可見的忘川周遭的場景像是蒙上了一層黑色霧氣,其中的一切,除了一層影影綽綽的影子,其他的一切變得模糊異常起來了。
眾鬼嘩然,藤仙連意在忘川布陣,已經令他們驚奇非常,看熱鬨和看稀奇的太多太多了。
卻沒想到,還沒還出個所以然來,突然來了個氣勢磅礴的鬼修。
連意不知,其實卞城王隻對她露了真容,之餘其他人,早就被他用秘法掩藏了身形,根本看不出他是誰。
眾鬼訝異,明明無遮無掩,可是這鬼修身上就和如今那一處地界一般,全身黑霧湧動,卻不是屬於大家熟悉的鬼氣,一時間,整個幽冥界都震動了。
眾小鬼瑟瑟發抖,不知這不知名的人物是從哪裡跑出來的。
但光是感覺那氣勢,就知道來者不善,而且很強大。
雖然如今似乎是直奔藤仙連意而來,可是,萬一藤仙連意對付不了他,他會不會在幽冥界大殺四方?
一時間,眾小鬼竟然連熱鬨都不看了,紛紛遠遠退避起來。
實在是,比起熱鬨,哪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許是遠離此地,躲得遠遠的,便是藤仙連意撐不住了,他們還能逃過一劫?
有見識的大鬼們比起小鬼們,要淡定的多。
他們雖然也退避了些許,卻是在思考,來者到底是誰?
幽冥界什麼時候藏了個這般的敵人的。
就這外放的氣勢,趕得上幽冥界的閻羅們了吧?!
有極少數精明多思又知道的消息來源眾多之鬼,想起了無故失蹤的都市王,末了臉色大駭,這不會也是哪一位閻羅吧!
這幽冥界的閻羅怎麼了,為何要和藤仙連意激戰。
又觀察到如今那似乎不同於鬼氣的黑氣彌漫,極少數鬼之中的極少數鬼終於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問題。
許是這些閻羅自身也有了問題,許是已經和魔物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