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讓伊芙更加深刻地理解了這裡食物鏈關係——強者和弱者，在舊域，這兩者差距懸殊竟然能使弱勢一方毫無理由地馴服，就如同心甘情願、親手剝開皮毛羊羔一樣。
如果不是伊爾澤留下印記，伊芙想自己恐怕就是食物鏈最底層。
【因為我死了，你也會變得很淒慘。沒有我在，誰也保護不了你。】
伊芙又想起了伊澤爾那時所說話。
伊爾澤是正確。伊芙從來不會過高地估量自己能力，她非常清楚自己極限在哪裡——不管在哪裡，她都是標準意義上弱者。
沒有法術方麵天賦，身體素質也不行，再怎麼訓練都隻有普通人水平。隻有外貌還算優越。
強大人當然可以肆無忌憚、為所欲為……但是，弱小人，也有自己生存方式。
雖然伊爾澤死了很可惜，但也沒辦法了。
隻能去找下一個言聽計從惡魔咯。
……
伊芙忍受住惡心跟頭暈目眩抱著這本惡魔語初級教材啃，不管以前在現代社會還是在神殿，她都是一個以學習為樂、讓老師們交口稱讚好學生，這一次她終於知道那些班上墊底差生麵對解析幾何時心情了……
就很想吐。
幸好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她這種自虐般行徑引來了女惡魔瓦妮莎側目，後者偶爾會向她投來探究意味一眼，似乎是對她感到了某些興趣，又似乎是注意到了所看護寶石散發出了迷人光彩、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罷了。
瓦妮莎有時候會主動指出伊芙發音上錯誤，並親自示範、告訴她正確發音。這時，她往往會得到對方臉上露出、一個充滿感激又開心笑容。
或許是迫於生存壓力和語言環境，伊芙學得非常認真刻苦又進展神速。慢慢地，她發現惡魔語言跟人類法術咒語似乎有著相通規律……她用解析法術方法去解析惡魔語，很快得到了成果。
怎麼說呢，就跟帶入英語語法去做理解一樣，還挺方便。
解決了語法，接下來重點就是單詞。大概是因為文化環境所致，惡魔所用語言並不複雜，用詞既簡單又單調，根本不像人類語言一樣同義詞近義詞花裡胡哨一大堆，這讓希望速成一門新語言伊芙鬆了一口氣。
伊芙背單詞時候最喜歡靠著瓦妮莎背。女惡魔皮膚並不像拜蒙那般堅硬，反而充滿了韌性，儘管還是一樣不容易用利器割開皮膚表層，但靠上去或者撫摸時感覺還是不一樣。
這時候，瓦妮莎頭上那些黑色小蛇就會自覺地湊過來、一起看伊芙教材書。瓦妮莎說這些蛇眼睛也是她眼睛，她跟她蛇共享著同樣視野，這在戰鬥時候非常方便，可以預防不知好歹者偷襲。
伊芙背著背著，就忽然想起了什麼，對身後瓦妮莎說：“啊，對了，瓦妮莎，我還沒有謝謝你。你想要什麼禮物麼？作為你一直幫助我報答。”
瓦妮莎愣了一下，她頭上那些黑色小蛇們也同樣交纏著麵麵相覷。
伊芙輕輕地“嗯”了一聲：“因為瓦妮莎你一直陪著我，我覺得很開心。”
瓦妮莎：“……”
“但是，王後，”瓦妮莎不解地指出，“你從未與我戰鬥過，也從未戰勝過我，又怎麼會覺得開心呢？”
伊芙緩緩地冒出一個：“？”
……啊，對了，這裡惡魔都是以戰鬥為樂。
“人類會因為很多事情感到開心，”伊芙耐心地解釋說，“比如，月亮很漂亮、今天食物很美味、每天都能看見漂亮又強大瓦妮莎，瓦妮莎說話聲音又很好聽……之類。”
瓦妮莎再怎麼不解人類風情，也聽得出這位王後是在誇獎自己。
於是她抿了下嘴唇，頭上小蛇們也紛紛羞怯地貼在一起。
“如果可以話，”瓦妮莎思考了片刻，終於說，“請將你幾根頭發賜予我吧，王後。”
伊芙眨眨眼睛，用纖細手指撩起自己耳邊一縷淡金色頭發，開口道：“頭發麼？可以啊……不過為什麼是頭發？”
她知道自己頭發很好看啦。
畢竟連龍也喜歡她頭發，並且用自己珍貴肚皮做交換。
“因為很漂亮，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顏色。”瓦妮莎回答道。
“那好吧。”
伊芙點了點頭，把瓦妮莎利爪當成刀子，將自己一縷頭發割下來，送給了對方。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瓦妮莎把這縷頭發一口吞進了肚子裡。
伊芙：“……”
瓦妮莎摸了摸自己平坦、零星覆蓋著暗紅色鱗片腹部，蛇一樣眼睛滿足地微微眯了起來，說：“所以我想要個孩子，最好是跟王後擁有著一樣頭發。”
伊芙：“……”
伊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