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貢忽然間覺得那本人類飼養手冊上說得還有一些道理。
比如現在,伊芙嘴唇軟軟地貼在他耳廓上，說話時，她唇瓣就會輕輕掃過他耳骨，與惡魔不同、溫熱氣息也如同蝴蝶振翅一樣撲撒在他耳邊。
他尖尖耳朵立刻動了兩下。
從來沒有哪個人類或者惡魔能離他這麼近,以至於現在賽貢才終於知道原來被人輕輕觸碰一下耳朵是這麼舒服事情……他覺得有點癢,就像有膽大包天小蟲子在他耳邊爬來爬去，然後鑽進他腦子裡,讓他頭皮一陣一陣地微微發麻。
但是無論伊芙動作多麼輕柔,聲音多麼動聽，賽貢還是敏銳地意識到伊芙在拒絕他。
這讓他覺得有些生氣。
他身體裡那喜歡強迫、令人屈服血液又在蠢蠢欲動。賽貢漂亮臉上露出了熟悉“我偏要勉強”表情,說：“不行？哇，你是在拒絕我麼？是在用什麼身份拒絕我呢？”
“……我沒有拒絕你。”
伊芙一邊說著，一邊握住賽貢手——她將自己細細長長手指直接插入對方指間,不等賽貢有所反應，便直接扣住了他手指。她嘴上說著不拒絕,但實際上卻沒有給賽貢任何更進一步機會。
伊芙笑著說：“我隻是想說，那書上寫不太對。”
賽貢皺著眉,問：“哪裡不對？”
“觸碰這個地方不僅不會讓我覺得快樂，反而會讓我感到痛苦,”伊芙表情認真地說,“我會流血,會受傷,更會因為處理不當而發燒、生病,嚴重話可能會一直病倒在床上下不來。所以在你沒有學會如何正確地對待人類女性身體之前,我希望你不要碰……那個地方。”
伊芙說話時,賽貢一直微微眯起碧綠色眼睛,在離她最近地方觀察她。
賽貢注意到,伊芙說到某個地方時轉動了下琉璃般眼珠子、撇開了目光，這倒不是因為謊言而心虛，更像是某種回避——總之，她沒有說謊。
賽貢想了下她病懨懨地躺在床上樣子，這樣畫麵讓他覺得索然無味。
於是賽貢抓住伊芙手搖晃了兩下，他沒用力氣，人類身體脆弱程度遠遠超過惡魔想象，他猜測自己稍微用上一丁點力氣說不定就能把她手臂撕扯下來。
賽貢挑起漂亮眉梢，繼續開口道：“那我應該怎麼對待女人身體？唔，要不然你教教我吧。我這一點小小請求，相信美麗善良王後是不會拒絕我，對吧？”
“……那好吧。”
伊芙短暫地思考了一下，答應了下來。
她轉過身，跟賽貢麵對著麵，緊接著直起身體、跪坐在床上。她膝蓋並攏，大腿之間呈現出一條緊密閉合直線，這樣動作讓她看上去比賽貢高出不少。
伊芙低著頭，燈光映照著她曼妙身體，順便將一層朦朦朧朧陰影撒在賽貢那張漂亮、宛若女孩子臉龐上。賽貢仰起頭，用一雙碧綠色眼睛謹慎地打量著她。
伊芙不緊不慢地伸出手，白嫩掌心貼上他臉頰上，然後用纖細手指輕輕地撥弄起他耳廓。
賽貢：“！！！”
賽貢瞬間瞪大眼睛，脊背跟身後黑色尾巴同時繃起來、變得僵直，還沒等到伊芙反應過來，賽貢那根細長惡魔尾巴就如同一道黑色閃電，飛快地衝過來，纏上她小臂、勒住她手腕。
“你做什麼？！”賽貢氣急敗壞地說，惡狠狠地瞪著她。
他尾巴末端是尖尖三角形，尖角正對她手背，跟它主人一樣凶狠，仿佛在說“你再不放開我就刺進去了哦”。
“嘶——”
尾巴勒得她手腕有點疼，伊芙小聲地倒抽了口涼氣，然後露出了一副十分疑惑表情，耐心地對賽貢解釋說：“我是在教你啊。”
賽貢這時候才反應了過來。
他眨了眨明亮碧綠色眼睛，片刻後，臉上神色更加生氣了：“我又不是女人！”
麵對暴躁起來、氣鼓鼓賽貢，伊芙倒沒有什麼太大反應，她甚至還用另一隻沒有被尾巴勒住手，替賽貢捋了捋淩亂黑色額發，像是在給他順毛。
“可是我又不能直接讓你碰我身體，和強大惡魔不同，人類身體是很脆弱，更何況是賽貢你呢？我隻能讓你用身體感受一下撫摸人類技巧、力道跟方法，這樣學起來不是更快麼？”
伊芙停頓了一下，她捧著賽貢漂亮臉龐，目光自上而下地看著他，用更加輕柔聲音說：“放心吧，這很舒服……我會讓你感覺到快樂。”
賽貢：“……”
賽貢極端隨心所欲、任性放縱，當然也很容易被誘惑。他狐疑地看了伊芙，她態度十分真誠，又弱小到根本對他造成不了任何傷害——賽貢撇了下嘴唇，那根勒住伊芙手腕尾巴慢悠悠地鬆開、收了回去。
隻不過尖尖三角形末端一直正對著伊芙，像是在說“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哦”。
伊芙笑了起來，她笑容在燈光照耀下顯得更加耀眼了，淡金色頭發也在燈光下幾乎變得銀白。
她繼續方才動作，用彎曲指節、柔軟指腹撫摸著賽貢耳廓上軟骨。他耳朵很尖，上麵帶著很多銀色耳釘，伊芙覺得好奇，時不時地撫摸一下，湊過去仔細地看一眼。
……賽貢低著頭，耳朵很快就紅了。耳朵上尖尖部分還掙紮著動了幾下，試圖鑽進耳邊碎發裡。
過了一會兒，伊芙鬆開手指、放開了變得漲紅尖耳朵。她手指插進賽貢柔軟、毛茸茸黑發裡，在裡麵細細地撫摸，然後終於找到了角根部——
賽貢尾巴瞬間觸電般抖動了一下，他倏地抬起頭，動作又急又快，幸好伊芙閃躲及時，不然差點就要被他撞碎下頜了。
賽貢尾巴瘋狂拍打床被，發出一連串沒什麼威懾力悶響。他臉也紅了起來。
“你摸我那裡乾什麼啊！”賽貢表情看上去非常氣憤，“人類又沒有角！！”
伊芙呆了一下，像是被賽貢嚇住了，她神色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隨後表現出一副覺得很不好意思模樣：“抱歉，我覺得有點好奇，就……”
她一邊說著，一邊又伸出手，軟軟地搭在賽貢不算寬厚肩膀上，勾住他修長脖子。
“可是你不是覺得很舒服麼？”伊芙低聲說，“既然你喜歡話……我們就繼續，好麼？”
賽貢：“……”
……惡魔都很容易被誘惑。
他隻不過稍微掙紮了一下下，就屈服並順從於讓自己變得更加快樂**。伊芙根本沒用什麼力氣，賽貢就順著她手，彎下脖子、垂下了腦袋，再一次把自己那在惡魔中間也絕對稱得上漂亮好看角送到了她手裡。
伊芙手指從惡魔角尖端一直滑到根部，角質地非常堅硬，表麵並不光滑，而是有著像螺旋紋一樣花紋。
她移開目光，注意到，隻要她手指一碰到角根部，賽貢尾巴就會反射性地抽動一下，肩膀也總是一顫一顫。
她想到了什麼，平靜視線低了下去。
看到了自己預想中狀況，伊芙心想，果然如此。
在這個方麵，不管是惡魔、人類還是龍，都是一樣，沒什麼區彆。
這個時候，賽貢忽然抬起臉，他變得莫名躁動了起來，直接抓住伊芙手腕，每一根手指都牢牢地、緊緊地扣住她皮膚上。
他喘著氣，看上去心神不定，也忘記了手下留情，直接在伊芙脆弱手腕上留下了紅痕。
賽貢喉嚨滾動了一下，他碧綠色眼眸不再明亮，反而暗得可怕，甚至還透出些許茫然。
“……我很難受。”賽貢開口說，他聲音急促。
伊芙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片刻後，露出了“果然如此”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