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貢把伊芙帶到了一處販賣各種惡魔市場。
在這個屬於魔物世界,當然沒有什麼人身權利可言,這些被套上了項圈、烙上了奴隸烙印惡魔隻不過是在跟其他惡魔戰鬥中落敗,或者走在路上就被不懷好意者直接擄走,就落到了任人宰割下場。
稍微強大一點會被買去當簽下血契侍從或者使魔,更為弱小隻能被買去當成牲畜一樣圈養起來。
市場中除了惡魔以外當然還有其他物種,不具備高級意識低劣魔獸跟人類。後者更為稀有也更加可憐,出現在買賣市場中人類大多是被惡魔“玩壞了”。
將他們擄來舊域高階惡魔可能一開始出於興趣,像對待稀罕寵物似照顧他們,但很快就會對這種弱小生物感到乏味,然後用痛苦折磨他們,最後將苟延殘喘人類丟棄,如同丟掉一隻不值錢破鞋。
受到厭棄人類在惡魔買賣市場中是最沒有價值。他們力量弱小,壽命短暫,沒有充當工具資格;又因為不具有再生能力,就算吃下去也不會增強任何力量,所以也很少有惡魔將他們當成食物。
伊芙小心翼翼地跟在賽貢身後,她沉默著不說話,手裡緊緊地捏著賽貢扔給她項圈。在賽貢看來,她簡直就像是一隻不用套上繩子都會自己乖乖在他腳邊打轉小狗。
但是,無論伊芙表現得再怎麼順從,都無法打消賽貢惡意戲弄她心思。
賽貢突然停下來,對她說:“你留在這裡等我,我要離開一會兒。”
伊芙環顧了一下四周,毫無疑問,這裡是一個非常危險地方,肮臟、汙穢、暴力……如果她一個人待在這裡,那她就猶如一枚掉在路邊硬幣,誰都可以把她撿起來,或者在她身上踩上一腳。
“這裡麼?”伊芙聲音輕柔,又帶著猶豫,向賽貢確認道:“我不可以跟著你一起麼……?”
賽貢朝她眨眨眼睛,目光上下打量著她渾身散發出不安氣息,但還是說:“不行。”
“不過待會兒我就會回來接你。”賽貢這麼說著,伸出手,從伊芙那遮蓋住她相貌黑色兜帽下勾出一縷淡金色頭發,讓其纏在自己手指上隨意把玩,他漫不經心地安撫她:“放心吧。”
伊芙沉默了一下。
她記得,上一次賽貢將她送到沙耶克那裡時,也是這麼說,就連語氣也是一模一樣。
伊芙問:“你真會來接我麼?”
賽貢笑眯眯地望著她,好像是覺得她終於吸取了教訓、變聰明了一點,然後捏住那縷淡金色頭發,用細細軟軟發梢去撓她下巴。他說:“看我心情吧。”
伊芙:“……”
伊芙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賽貢拋下她,自己快快樂樂地搖著尾巴,離開了。
她慢條斯理地將賽貢勾出來那縷金發收回兜帽裡,確保自己身體每一個部分都隱藏在了黑色鬥篷之下。賽貢將她留在這裡,她不可能違背他意思,用這具柔柔弱弱人類身體到處亂走。
伊芙隻能安安靜靜地站在牆角處,垂下琉璃般眼睛,看著隱約滲透著暗紅色血跡地麵。
……她想,她大概知道賽貢用意。
賽貢想要馴養她,試圖把父親王後培養成乖乖聽話寵物,隻會在他腳邊打轉。
那麼首先就要讓自己對他產生依賴,讓她知道隻有在他身邊,自己才足夠安全。
隻要稍微動動腦子,就能猜測到賽貢一言一行背後企圖。伊芙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並不覺得害怕,隻是感覺到小腿開始慢慢地變得酸脹,她不得不背靠著牆壁,耐心地等待著遊戲結束。
像她這樣形單影隻人類在這裡實在太少見了,沒過多久就引來了其他惡魔注意——沒有跟在主人身邊,就意味著可以隨時隨地被搶走。
伊芙一言不發地盯著地麵,片刻後,腳尖前麵就多出來一片黑色陰影,幾道帶著腥臭氣息噴灑到她頭頂,與此同時,嘶啞沉悶又古怪聲音響了起來。
“真是稀奇,是個人類啊……味道真是甜美,為什麼要把自己遮起來呢?嗬嗬嗬嗬,你主人呢?”
“看起來是個女人呢。”
一隻覆蓋著鱗片、宛若昆蟲肢節爪子朝伊芙伸了過來,想掀開她兜帽、剝下她鬥篷。伊芙隻能偏過臉,抬起手臂試圖阻止對方,表示微弱又無聲拒絕。
她那一丁點反抗根本沒有被對方放在眼裡,反而被對方抓住了手腕。覆蓋著鋒利鱗片爪子一碰到她手腕就將她嬌嫩皮膚割得鮮血淋漓,伊芙感覺得到,對方掐著她手、放在鼻間,濕熱氣息一下一下地灑在她手心。
“……真香啊。”
然後生著細小倒刺舌頭舔了一下她手背。
“肉質也不錯。”
緊接著,她兜帽就被剝開了,那一頭漂亮淡金色長發露了出來,微微卷曲淡金色長發乖巧地垂落下來,勾勒出她柔美臉部臉廓。伊芙從始至終都低著頭,因而也沒有看見對方眼中一瞬間露出貪婪跟**。
很快,她就看見眼前一片天旋地轉——她被眼前惡魔動作粗暴地箍著腰、拎了起來。伊芙意識到:她快要被其他、不知名惡魔搶走了。
伊芙垂著頭,小聲說:“……接我惡魔,很快就會回來了。你最好放開我。”
這簡直是最沒有力量威嚇了,對方被她話逗得哈哈大笑,仿佛每一塊肌肉都在抖動,連帶著伊芙身體也跟著一顫一顫。
“是麼?那他快點過來,好讓我一拳砸爛他腦袋——”
他話還沒有說完,一道迅疾身影就直接跳到了他臉上。
賽貢猶如一顆蓄滿了力量炮彈,揮動著翅膀、快速飛行到對方跟前,緊接著抬起一腳、踹爛了他腦袋,腦漿跟血液稀稀拉拉地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