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美人表情一變:“你——”
“我什麼我?”燕搖春冷笑一聲,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既然是珍貴的遺物,就好好收起來,自己一天二炷香供著,拿出來招搖顯擺,非要裝這個逼,弄丟了又要彆人給你背鍋,跟人沾邊的事情,你是一件都不做啊。”
岑才人道:“燕美人這意思,阮更衣弄丟了東西,反倒是寧美人的不是了?”
“不然呢?”燕搖春瞥她一眼,道:“二歲小孩都知道,自己的東西自己看管好,再說了,誰說是拂雲弄丟了?你親眼看見的?”
岑才人:“嬪妾雖沒有親眼看見,可那珍珠在阮更衣看的時候還好好的,她一看完就不見了,錦盒也是放在她的手邊,若不是她弄丟的,難道是有鬼?”
誰料燕搖春反而笑了,道:“那你晚上可要注意了。”
岑才人莫名:“注意什麼?”
“注意鬼啊,”燕搖春譏嘲道:“你說的這番鬼話,叫鬼聽見了,還以為你是他們的同類,晚上說不定會來找你談心呢。”
岑才人麵色驟變,道:“子不語怪力亂神,燕美人卻大談特談鬼神之事,莫非是想堵住我們的嘴?”
“你太小看你自己了,”燕搖春翻了一個白眼,伸手接過知秋遞來的披風,替阮拂雲披上,道:“岑才人那張嘴厲害得很,滿皇宮的夜壺都倒不滿,區區鬼神怎麼能堵得上呢?”
說完這話,她便拉起阮拂雲的手,領著人走了,再耽擱下去,燕搖春怕自己要動手了。
目送那一行人遠去,岑才人著實氣得不輕,轉頭看向寧美人,道:“寧姐姐現在相信了吧?這阮拂雲厲害得很,還叫了燕美人來撐腰,她做錯了事情,最後反倒成了你我的不是了。”
寧美人微垂著眼,輕歎道:“她們二人同氣連枝,都說打狗也要看主人,燕美人如今風頭正盛,咱們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了。”
話雖如此,她腦中忍不住又回想起另一件事來,今天一早,太後召她去慈寧宮問話,說起前幾l日侍寢之事,寧美人也沒隱瞞,將自己在偏殿寫了一晚上書的事情說了,此事對外自是不好宣揚,隻能打折了胳膊往袖子裡藏,但太後是她的靠山,沒理由自己吃了苦頭,還要藏著掖著的道理。
太後聽了之後,倒是沒說什麼,反而召來尚寢局的女官詢問,女官翻了冊子,發現上麵幾l位嬪妃侍寢之事皆是略過了,唯有燕美人不一樣。
燕美人是唯一一個真正承寵了的。
這叫寧美人心中妒恨難消,她模樣好,家世好,順風順水十幾l年,第一次被彆的人比了下去,這個燕搖春真是她的克星,從入宮到現在,隻要遇上她,就沒有一件順心的事兒。
可寧美人拿她沒有辦法,那是天子的逆鱗,她還不想和對方硬碰硬,但是她既然收拾不了燕搖春,難道還拿捏不了一個阮更衣麼?
所以就有了今天這一個局。
看著麵露忿然的岑才人,寧美人語氣淡淡地道:“看燕美人這態度,大概是徹底怨上岑妹妹了,她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物,就連淑妃也鬥她不過,岑妹妹與她交惡,往後可要多多小心了。”
岑才人看向她,道:“多謝寧姐姐提醒,但今日之事,本是因為姐姐所起,燕美人真要記恨,姐姐也無法置身事外啊。”
兩人對視片刻,寧美人率先笑了起來,道:“看來,咱們兩個,還真是要綁上一條船了。”
……
雪月齋。
燕搖春一進門,就讓宮人趕緊去預備熱水,給阮拂雲沐浴,免得受風寒,阮拂雲眼眶紅紅,道:“燕姐姐,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燕搖春拿了乾淨的帕子,替她搓濕漉漉的頭發,隨口道:“添什麼麻煩了?”
阮拂雲情緒低落,垂著頭,道:“寧美人原本就有意針對你,你今日替我出頭,岑姐姐想必也要記恨你了……”
燕搖春不以為意道:“她記恨她的,關我屁事。”
阮拂雲急急道:“可是書上說,待小人宜寬,防小人宜嚴,誰知道她日後會做出什麼事呢?”
燕搖春聽了,思索片刻,道:“那要不這樣,我去把她殺了,這樣她以後就妨礙不著我了?”
阮拂雲一呆,雙眸微微睜大,見她那傻傻的模樣,燕搖春忍不住撲哧笑了,伸手撓了撓她尖尖的下巴,道:“你還當——”
“姐姐萬萬不能親自動手!”阮拂雲連忙捉住她的手,語氣急促道:“姐姐如白雪一般的人,怎麼能為這種人臟了手?我們、我們另想辦法。”
燕搖春:“……不至於。”
她雖然討厭岑才人,但是作為一個現代社會五好青年,遵紀守法的道德底線已經刻在骨子裡了。
阮拂雲見她似乎隻是開玩笑,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她想,燕姐姐這麼光風霽月的人物,絕不能沾上任何汙點,誰也不能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