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深情又感動的氣氛,徹底地被她那一巴掌拍沒了。
唐韻心虛地往他身邊坐了過去,哄著道,“殿下,我錯了,不該那樣說你,可如今外麵的賓客都在等著殿下......”
太子回頭,絲毫沒有給她麵子,“是孤和你成親,還是他們成親,你在意他們,還是在意孤?”
唐韻:......
唐韻看著他一副要同自己說道下去的打算,識時務地順著他道,“殿下是我新婚的夫君,我自然在意殿下,殿下不去,咱們不去了,我巴不得殿下能留下來陪我,不管他們.....”
“那可不行,孤是色|魔,孤忍不住。”
唐韻看著他,神色微微露出了呆愣,道,“殿下這說的什麼話,殿下需要忍嗎,今夜我送上門來,不就是甘願讓太子采的......”
太子:......
太子的眸子明顯一動。
一抬目,卻見到了她一雙皎潔的眼睛,裡頭的神色,似乎對他心底剛浮現出的心思,了若指掌。
他就個是色魔......
太子吸了一口氣,看著她的嘴角,慢慢地暈出了笑意,在那聲笑快要破出來的瞬間,太子笑著威脅道,“你要敢笑,孤待會兒就讓你哭。”
唐韻沒憋住,還是笑了出來,太子胳膊一伸,將她整個人擒進了懷裡,唐韻原本以為他當真要發瘋了,緊張地護住了自己的鳳冠,打算先喚嬤嬤進來,替她拆了頭上的鳳冠。
太子卻是擒住了她,一把按住了她的肩頭,仰起頭望著她的鳳冠,道,“手鬆開,孤替你取。”
他是太子,身份尊貴,外麵此時一堆的貴主子在等著他。
唐韻哪裡敢勞駕他,且他一個大老爺們,定也不懂這些,唐韻輕聲勸道,“還是讓嬤嬤來吧,殿下……”
“彆動。”太子的手掌落在她額前,一把將她抬起的頭摁了下去,“動了再扯到頭發,可彆怨孤。”
在一起這麼久,唐韻早就知道,他要想乾什麼,那就一定會做到。
唐韻便也罷了,趴在了他的懷裡,下顎支子在了他的腿上,將自個兒的頭湊近了他,想著當真被他扯疼了,也得忍著。
良久過去,頭上的發釵被取下來了幾隻,頭越來越輕,頭皮卻沒有傳來半點痛楚。
每回他一瘋起來,脾氣分明那麼壞,可如今溫柔起來,對她又能如此地耐心。
唐韻心口莫名一暖,內心跟著安靜了下來,頭慢慢地沉下,安心地躺在了他的懷裡,整個身子的力量都壓在了他的腿上,神色之間放鬆又懶散。
紅蠟的光,溢滿了婚房。
暖暖的光暈映在屋子內的每一個角落,唐韻的目光投過去,看著木幾上那屢筆直往上的燭火,心頭似乎這才有了感觸。
今日是她和他的大喜日子。
她嫁給了他。
嫁給了當朝的太子,嫁給了曾經那個說要罩著她的‘兄長’周淩。
唐韻的目光緩緩地斂了下來,盯著他身上同樣喜紅的婚服,心口的位置被填得滿滿當當,一股子的踏實,唐韻抱住了他,輕輕地喚他道,“陵哥哥。”
“嗯。”
唐韻喃聲,“我好喜歡你啊。”
太子手上的動作,明顯一頓,停了片刻,才啞聲道,“先彆勾孤,待會兒看孤怎麼收拾你。”
唐韻彎唇一笑,眼裡沒有絲毫恐懼,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冷梅香,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柔聲道,“淩哥哥舍不得的。”
當初離宮,她同他撕破了臉,徹底地決裂之時,她也是這般拿捏他的。
太子微微出了神,半晌才輕聲一嗤,道,“你不過是仗著孤喜歡你......”
話音落下,良久都不見她出聲,太子詫異地偏下頭,便見其趴在了自己的腿上,睡得正是香甜。
成個親,並不容易。
唐韻自從前兒被太子放回了寧侯府後,沒有歇息一刻,回去的當日,寧侯爺的人便輪番上門,前來送嫁妝,同其敘話,等到歇下時,已經到了子時。
第二日卯時一到,宮裡便來了人,愣是將她從被窩叫了起來,開始沐浴,修指甲,養頭發,敷藥泥......
折騰了一日,天色一黑,氣氛更為緊張,換婚服、絞麵、描妝,梳頭......熬了一個通夜,天色沒亮,又坐上了攆橋,急著趕往宮裡。
進宮之後,一套規矩行完,到了這會子,一日又過去了。
唐韻能撐到這時,全是因為心頭繃著,不敢鬆懈下來,如今躺在太子懷裡,心裡一安穩,瞬間便睡了過去。
太子也沒去叫醒她,小心翼翼地將她頭上的鳳冠取了下來,擱在了一旁,緩緩地將她的身子挪到了床榻上,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塌。
本想就這般走出去了,突地見其身上的婚服聳在了一堆,這般躺下定是不舒服,太子又跪了上去,慢慢地幫她褪去了霞帔,外衣......
最後替她蓋上了被褥。
一番忙乎完,從床榻上退下來時,太子的額頭都已經出了汗。
太子:......
他從來就沒乾過這麼累的活兒。
最好她想來還記得,記得補償自己。
*
太子推開門,走出去時,候在門外的明公公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趕緊同身邊的太監吩咐道,“開席。”
前院的賓客等了快半個時辰了,就等著太子過去。
可嬤嬤和一眾貴婦都離開好一陣了,屋內卻半天都沒動靜。
明公公心裡有底,一旦太子同太子妃歪膩了起來,今兒八成也出不來了,原來明公公打算再等一刻,太子再不出來,他便讓前院的人先開席。
如今見人出來了,心頭倒是意外之喜。
太子殿下成親,今兒個也算是普天同慶了,各個宮裡的小主子,都來了東宮,就等著圖這份熱鬨,他若不出席,也鬨不起來。
“太子妃已經睡了,動靜輕些。”太子走之前,同剛要進去的阮嬤嬤和阿潭,及時地交代了一句。
阮嬤嬤和阿潭均是一愣,忙地低頭應道,“是。”
*
唐韻實在是太累,睡得很沉。
一覺想來,已經是半夜。
想起自個兒是如何睡過去的,唐韻猛然一驚,正要掀開被褥起身,卻見太子不知何時已經躺在了身旁。
再一瞧沙漏。
未時了。
唐韻:......
今日是新婚夜,她卻睡到了這會子,若是今夜就這般過去了,估計會被那小心眼兒,念叨一輩子。
旁的東西她可以彌補。
新婚夜,過了便是過了,她彌補不了。
很快就是明日了,唐韻忙地起來,蹭了床榻邊上的繡鞋,將屋外守著的阮嬤嬤喚了進去,叫了熱水,一刻也不敢耽擱,匆匆地去了淨室,沐浴更衣完,頭發也隻是勉強絞乾了水汽,便急急地回到了裡屋,動作極快地上了床榻。
太子估計也是累了,睡得極為踏實。
唐韻很不想去吵醒他,可她當真不想被他抓住把柄,以此來要挾她一輩子。
唐韻試著喚了他一聲,“殿下。”
太子沒有回應。
唐韻頓了頓,湊近他,再一次輕聲喚他,“殿下,今兒是咱們的新婚夜,要不要臣妾伺候你......”
太子的眼睛合得嚴嚴實實,絲毫沒有醒來的痕跡。
唐韻已經問過阮嬤嬤了,殿下亥時前便回來了,如今也算是睡了一個多時辰,應......應該夠了。
唐韻再一次看向了他熟睡的臉。
膚色白皙塞過了不少姑娘,緊閉的一雙眼睫,被燈火一照,竟在臉上留下了長長的一道陰影,鼻梁高挺,唇線緊繃。
確實很好看。
唐韻心口微微地跳了跳,終是深吸了一口氣,主動對他伸了手。
可這事兒,她一直處於被動,頭一回主動,到底是有些羞澀,唐韻一把拉起了身旁的被褥,將自個兒和太子整個都捂進了被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