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辭職了。
一個上午過去了,製作部的全體員工仍舊沒能消化這個事實。
王安在華奧發展的這麼好,她沒理由辭職。
要麼是被彆家的高薪吸引跳槽了,要麼是她犯了錯誤了。
否則她為什麼離開的這麼突然?
可即便如此,事情已經發生了,加上每個人手頭上都有各種活要忙,所以眾人隻在空閒時間聊一聊當是飯後談資。
在電子信息傳播還不發達的時代,有一種東西能夠以最快的速度為眾人所知曉。
這東西就是輿論。
大家對王安辭職的理由猜測紛紛,連悅沒參與,對此也沒說過一句話,卻沒想到這無名之火最終還是蔓延到了她身上。
連悅正在審核稿件,後膀忽的被戳了下。
轉身就見田若蘭衝她勾了勾手指,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輕聲道,“王姐為什麼會走,你知道嗎?”
連悅皺起眉頭,直接搖了頭。
田若蘭狐疑地盯著她,“你真的不知道?”
連悅不解地“呃”了一聲,心想難道她看著像是應該知道的樣子?
田若蘭看出連悅是真的不知道,舒出一口長氣,像是放下了戒心的意思,繼續,“有人說王安姐會走,是因為……”
她沒繼續說下去,但那眼神直愣愣地盯著連悅。
意思很明白。
連悅轉頭看了一圈辦公室其他低著頭默默工作著的同事們,又氣又詫異地指著鼻子,滿臉的無語,“我?為什麼?”
她的表現落在田若蘭眼裡,就更讓田若蘭確認了她的無辜。
田若蘭湊近了一些,靠在連悅耳邊,用隻有她們兩人才聽得見的音量說了一句話。
剛說完,還沒來得及明說,餘光早已瞥見那頭開了門走出來的楊寧,腳一蹬地麵,滑著椅子回到了座位瀏覽起頁麵來。
動作如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經常這麼乾。
連悅也轉過了身體,田若蘭的一番話讓她再也沒心情好好工作。
田若蘭說的話是——“他們說‘你當初能進華奧是走的後門’!”
連悅很想要反駁,她沒有走後門,這隻是鐘嘉陽還她的人情罷了,可她知道,一旦說出實話,也就更加坐實了自己走後門的事實,而且還會搭上鐘嘉陽的名聲。
沒有哪個上位者會容忍底下的人拉自己下水的,無論這事是否屬實。
所以這事,連悅隻能忍。
原以為大家隻是私底下說說,卻沒想到會被自己撞破人家說她的壞話。
當時連悅從廁所走出來,那兩個把八卦越說越誇張的人顯然有些尷尬,連悅自己也很尷尬,想要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都不行,因為那兩人已經先她一步道了歉。
最關鍵的是,連悅這一天的工作還特彆複雜,她一個沒注意犯了個錯誤,隨後蝴蝶效應產生,連悅因此被楊寧叫進辦公室批評。
從辦公室出來,連悅注意到不少人落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
那種眼神就好像在說著“看吧,果然是走後門進來的,竟然會犯這種簡單的錯誤”。
連悅這天直工作到下午七點才結束,轉頭一看,發現天都已經黑了,製作部辦公室隻剩下她一個人。
她在辦公室呆坐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木訥的開始整理東西下班回家。
電梯門打開,連悅伸出腿正要踏進去,卻被裡麵的人給驚到了。
這人正是鐘嘉陽,他好看的雙目緊閉,臉上滿是疲憊,皺緊的眉宇表明著他此刻是清醒的,同時也透露出他不怎麼好的心情。
“鐘總?”連悅顫巍巍地打了一聲招呼。
鐘嘉陽睜開眼,不同於他往日裡的那種輕鬆柔和顏色,眼下的他目光中透著疏離和不耐。
他低頭朝連悅看過來,輕點一下頭便算是打了招呼。
連悅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為防自己成槍靶,連悅儘量保持著安靜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電梯裡的氛圍有些沉重,隻有電梯升降時的聲響,顯得異常的詭秘。
到了一樓,電梯門開,連悅踏出去的腳還沒落地,手腕上忽的一緊。
連悅把腳又給縮了回來,扭頭朝鐘嘉陽看去,卻見他擰著眉低頭看著她,“那個……鐘總,我到了。”
卻聽鐘嘉陽低沉的嗓音響起,“跟我一起走。”
“啊?”
鐘嘉陽的眼睫緩緩地闔動著,每一下都牽人心弦,那雙攝人心魂的黑眸映在連悅眼裡,麵無表情道,“我說,我送你回去。”
說話間,鐘嘉陽早已鬆開了手,連悅的手腕重獲自由,可上麵仍舊清晰的觸感和尚存的溫度證明了這裡曾有一隻大掌,握住過。
連悅好似小媳婦,臉紅通通的,隻覺得電梯裡的空氣都充斥著一種不適的窒息感。
連悅暗罵自己太丟人,不就牽個手,至於麼?
電梯門已經合上,開始地下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