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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一無所知的楚若渝正坐在黑色商務車內,閉目養神。
靳言不敢打攪,隻時不時地看她一眼,眼瞅著快到醫院,他才小心翼翼出聲,“您睡著了嗎?”
司機忍不住從後視鏡內偷窺了一眼,心內倒吸一口冷氣,以靳總的身份地位,竟然還點頭哈腰的,也不知道這少女是什麼來頭。
楚若渝看似閉目養神,實則一直在思索著沒有編撰完的醫書,聽到靳言的問話,她睜開水潤潤的雙眼,“你說。”
靳言早就已經打好了腹稿,“是這樣的,我朋友自從入院以來,脾氣變得陰晴不定,如果待會兒說了得罪人的話,還希望您多擔待。”
楚若渝還以為是什麼大事,讓他這麼鄭重其事的,她點了點頭,表示清楚。
一個健康人忽然癱瘓,對他的心理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她已經見多了患者拒絕治療、拒絕見人或者大肆破壞的行為,“放心。”
話音剛落,車子減速,緩緩駛入醫院。
靳言來過幾次,輕車熟路地帶著楚若渝去了特級病房。
病房的門口,站著兩位身材魁梧的保鏢,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保鏢見到靳言,先是好奇地打量了楚若渝一眼,然後微微點頭示意。
病房裡除了麵色慘淡的劉啟東,還有他的妻子安琪。
安琪早就已經聽見了門口的動靜,她快速地調整了一下自身的狀態,臉上的疲憊藏得乾乾淨淨,“你來了啊。”說完她好奇地看向的楚若渝,“這就是治好軒軒肉瘤的神醫嗎?”
她的眼裡並沒有因為楚若渝年紀輕而流露出輕視之色。
劉啟東重重地咳嗽起來,他睜開眼,忽然看到陌生人,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然後整個人變得狂躁,“這誰?你們怎麼把陌生人放進來了?安琪你答應過我的。”
安琪連忙上前安撫他的情緒,並小聲哄道,“是我請她來替你看病的。”
劉啟東渾身上下布滿了拒絕的氣息,他更焦躁了,“我不要,趕緊讓她滾。”見沒人聽他的,他又聲嘶力竭的怒吼,“十幾位專家都沒能把我治好,靠她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嗎?你們彆騙我了,我知道是治不好的。”
說完,他拿起玻璃杯,直接往地上砸去。
隨著清脆的響聲,杯子四分五裂。
靳言有些擔憂地看了楚若渝一眼,雖然已經打過招呼,但他知道,越有能力的神醫,脾氣越大,真怕楚若渝扭頭就走。
安琪顯然也是這麼想的,她眼裡滿是濕漉漉的淚意,但又強逼著自己收回去,“你彆在意啊,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什麼得罪的地方,我替他說聲抱歉。”
看著安琪低三下四的模樣,劉啟東眼裡劃過一抹絕望,他忽然就放棄了掙紮,像個行屍走肉一樣躺在床上,不言不語。
楚若渝還真沒把他的反應當回事。
她見過的、更誇張的也有,“沒事。”
楚若渝緩緩走到床邊。
由於尿閉、屎閉,小便需要用導尿管排出,大便需要用藥物排出,儘管劉啟東被照顧的非常好,但鼻子非常尖的她依舊聞到了一股異味。
“哪裡痛?”
劉啟東本抗拒回答,但他的手被安琪握住,感覺到一陣陣顫意,他心尖都疼了,隻破罐子破摔道,“從上腹部到腳都痛,像是有一萬根針在紮。”有時像被刀絞,有時像被火燒,“但更多時候像是被水泥灌注了僵硬的那種痛。”
外人不太能理解劉啟東的形容,但楚若渝能。
她在病床前坐下,然後給劉啟東把脈,“你該慶幸,你還能感覺到痛。”
劉啟東一開始並不能明白楚若渝的意思,但仔細一回味,他忽然就激動起來,“你什麼意思?”
楚若渝並沒有搭理他,隻安安靜靜地觀測脈象。
從左手換到右手,她乾脆掀開被子。
安琪怕劉啟東有應激反應,很想儘力安撫,但她沒想到,劉啟東竟然保持著沉默,沒有鬨也沒有亂來。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接下來楚若渝問的每一個問題,他都心平氣和的回答了,仿佛又回到了沒有受傷前的樣子。
安琪其實並不在意劉啟東變成什麼樣,因為她永遠都會陪在劉啟東的身邊,她忍住了哽咽,開口詢問道,“情況怎麼樣?”
截癱在中醫角度上是屬於痿證範疇。
風熱之邪侵襲脊柱,突然受外力所傷致使脊柱骨折受損,由於督脈“貫脊絡腎”,腰脊受損,時間久了,腎氣消耗過大。
督脈主一身之陽,陽氣虛衰就不能溫煦肢體從而導致肌肉枯萎,四肢發冷。
當然,說這些病理沒人聽得懂,楚若渝斟酌了一下,儘量直白,“幸好他不是晚期脊髓損傷,還能救。針灸、湯浴、竹罐、熱敷,對他都有一定的療效。”
安琪聽到“還能救”三個字後,大腦便一片空白,其他的話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她捂住嘴,喜極而泣,“你聽到了嗎?她說還能救,還能救啊。你彆放棄,一定能站起來的。”
劉啟東比安琪好不到哪去,除了興奮和激動外,他更多的就是不信。
事實擺在眼前,十幾位醫學專家都束手無策,難道楚若渝就真的有辦法?中醫如果真的這麼神奇的話,為什麼不是主流呢?
一時間,劉啟東不知道自己該相信還是不該信。
但到最後,對站起來的渴望到底超過了其他,大不了就再失望一次唄,可要是真的治好了,他又是個正常人!
唯有靳言是相信楚若渝,見劉啟東夫妻二人心潮澎湃,不再說話,便主動開腔,“需要準備什麼嗎?”
楚若渝點了點頭,“他這情況,說麻煩也麻煩,需要我每天來施針。”頓了頓,她主動提出要求,“你幫去把黃文波接過來。”
至於她的師傅,還需要給彆人固定施針,一時間走不開,唯有黃文波最合適了。
靳言有些懵,“那你呢?”
楚若渝理直氣壯,“我當然還要上學。”
靳言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對哦,楚若渝還需要上學。
2("頂流國醫穿成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