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思考了一會兒教練的說法。
仁王的講解其實很簡略,說給大部分人聽是聽不明白的,但幸村聽懂了。他在見到仁王和柳同調的第一刻就大概看懂了強製同調的原理,此時自然也能直接從仁王間接的言語中領悟仁王想讓他做的事。
“共鳴”,“倒影”……這幾個詞用來描述和想象,足夠了。
是遇到了新奇的招數就躍躍欲試,也是感覺到這種精神力招數的用法會對自己開發精神力招數有啟發,再回到場上時幸村真的嘗試起來,去與德川進行“能力共鳴”。
德川一開始隻覺得奇怪。
對手似乎微妙轉變了打法,這讓他得到了很多攻擊機會。但是為什麼?是失誤嗎?
如果是失誤,又是因為什麼才失誤的?對手很明顯並不是粗心大意的人,麵上也沒有表露出驕傲自大的姿態。既然不是心態出了問題,那可能是在賣破綻嗎?
在警惕的下一秒,德川突然有些恍惚。
他的精神力有一瞬不受控製地加大了輸出,那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什麼畫麵。但還沒等他看清楚,精神力就重新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他當然不會認為這是自己的錯覺,精神力這種從身體內部,從大腦內部衍生出來的力量,想要控製本身就很難,他耗費了大量的心力才做到完美控製,那麼失控就一定是出了問題。
抿了抿唇,德川握緊球拍。
而後他發現,在一段時間內,自己的反擊似乎被對手完全看破了,打法和布局也一樣。
看似完全和自己的習慣符合,節奏打起來也很舒服,但打著打著就丟了分。
自己的發球局被破發後,他沉著臉,回想剛才精神力一瞬間失控的感覺。那一瞬間他看到的畫麵,似乎和對手有關,但是……那是怎麼做到的?對手又是用了什麼招數?
德川還是很敏銳。
幸村在看到德川的招式和打球思路後就切斷了自己和他的精神力共鳴,或者說是強行再改變了精神力波動頻率,這才達成了單方麵的“能力共鳴”,但他打著球,根據得到的信息不斷分析時,也察覺到德川其實是感覺到了精神力異動。
果然是棘手的對手……但這樣才有意思啊!
幸村覺得有意思,但德川越打越束手束腳。
他能感覺到對麵的少年相比於他自己的短板,但沒辦法去針對性攻擊。自己的打法似乎被看穿了,並且完全分析透徹……隻是前兩天的比賽就做到了這一點嗎?還是用精神力做了些什麼!
德川感受到了壓力。
他不想輸,對手是七年級的學生,意味著比他小兩歲。
他五歲就簽約了俱樂部,是很受矚目的天才兒童,是那一批入選俱樂部訓練營裡唯一的亞裔……驕傲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回國居然打不過一個七年級的學生嗎?!
這種想法愈演愈烈,連帶著德川的打法都變得暴躁起來。
也就是說,他對節奏的掌控力變弱了。
幸村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因能力共鳴時感知到一些德川的精神狀態,因此思考之後明白了德川的想法。
啊,什麼啊,輸給比自己小的人,就無法接受了嗎?這種沒來由的傲慢隻會成為前進路上的絆腳石。他這麼想的時候,也不自覺開始反思自己:我是不是也有了這種驕傲的想法呢?我會在遭遇這種事的時候無法接受繼而發揮失常嗎?
……我也會在某一天遇上更強的,卻比自己小的,所謂的難得一遇的天才嗎?
或許會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不會發生,任何事都有可能。
而假如有那天,他一定不要像現在的德川這樣……要從容,要堅定自我,要每一場比賽都酣暢淋漓不留遺憾。
他用力揮下球拍,拿下了最後一分。
德川試圖回球,但失敗了。
他抿了抿唇,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留下的球印,而後轉過頭,看向球場對麵,正在往網前走的幸村,認真道:“你叫什麼名字?”
“幸村精市。”幸村溫言道,“希望你能記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