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少女的身上, 衛臨嗅到了一絲似有若無的,除了段璽以外的朱雀血脈的氣息。
無論是從她與段鯉卿極度相似的相貌,還是那股獨屬於朱雀後人的氣息來看, 如果不是段璽心裡都很清楚, 真的靈犀當年就是被衛臨帶走的,可能根本就不會懷疑她是假的靈犀。
刑思明老謀深算, 可惜注定要栽在他手裡。
衛臨的目光冷了下去,他對一個細作如何編造謊言並不感興趣, 便轉而對段璽說了句:“你們聊, 我四處走走。”
段璽嗯了一聲,顯然也覺得他離開比留在這裡好。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畢竟衛臨現在有孕在身, 總得小心一點。他問衛臨:“需要讓人跟著你嗎”
衛臨搖搖頭:“不必。”
段璽了然的點頭,也沒繼續堅持讓他必須帶人走。反正無論衛臨在哪裡, 暗地裡的天門衛都會緊跟著保護他。
“我走了, 你忙完來找我就成。”
為了演戲演全套, 衛臨難得神色緩和的與段璽說話, 段璽不自覺的笑彎了眉眼, 點頭應道:“好。”
衛臨察覺到低著頭的少女一直用眼角餘光打量著自己, 他裝作不知道,朝段璽擺擺手,抬腳走進了燭陽殿。
身後隱約傳來段璽和少女的交談聲,衛臨微眯雙眸, 腳下步伐不曾停留半分。
或許是因為這裡是朱雀後人的住所, 燭陽殿格外的受火靈氣的眷顧,即便是在這寒冬臘月,燭陽殿裡也溫暖如初秋。
但也正因為受火靈氣眷顧, 整個燭陽殿幾乎寸草不生,不似摘星穀那般花團錦簇,也不似藥穀那般安然靜謐。
燭陽殿內,空氣之中的火靈氣濃鬱肉眼可見。宮殿雕梁畫棟,假山石雕林立,就是不見一絲一毫的生氣。
衛臨本意就不是散心看風景,單純隻是不想看見有人頂著朱雀的臉,卻做著那般矯揉造作的神情舉動。
那是對生性豪爽,敢愛敢恨的朱雀最大的羞辱。
他站在長長的回廊裡,依靠著紅漆的廊柱,安靜的瞭望遠方陰鬱的天空出神,等待段璽找上門來。
一團淡橙色的光團擦著衛臨的耳畔飄過,衛臨渙散的目光聚焦在光團上。過了半晌,他伸手捏住那團火靈氣,橙色的光團在他掌心裡炸開成斑駁的光點,然後消散在空氣之中。
火靈氣驅散了他體內的寒氣,披著的狐裘頓時覺得有些悶熱。
衛臨剛抬手要解開狐裘披風的係帶,抬到半空的手卻忽然僵硬了一下。
剛剛他肚子裡那個孩子,又趁他不注意撞了他兩下。
對於這個孩子,衛臨其實感情挺複雜。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對他而言就是一個恥辱,最正確的做法就是馬上將它打掉。
可他舍不得,從這個孩子還沒成型之前就舍不得,更何況是現在
衛臨歎口氣,他已經許久沒有這般心軟過了。
他是利用這個孩子來算計了段璽不錯,但從未想過會把它打掉。他會將孩子生下來,然後好好的將它教養成合格的下一任鬼穀穀主。
至於孩子的另一個父親,他根本就沒想過讓孩子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像是摸清楚了他的脾氣,小崽子隻撞了兩下證明它的存在以後,就安靜了下來。
衛臨輕勾起嘴角,像是自言自語般呢喃了一句:“出生以後可不能這麼調皮,你父親我脾氣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