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車朝著他們飛來,江如秋將她護在懷裡,在地上滾了幾圈,鮮血浸染水泥地麵,可這都不是致命傷。
他的喉間橫插了一塊破碎的玻璃,入肉見血,他來不及道彆就已經死去。
剛才那聲喬喬,不是他慣常清越的嗓音,又啞又粗,難聽極了。
喬月閉上眼睛,強忍著淚意,除了不住地喊疼,不再多說一個字。
她有多想見他,現在就有多克製。
他既然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守著,為什麼從來不讓她察覺?
還有廚房那一次,為什麼在她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匆匆逃離?
要不是今天她故意裝痛引他出來,他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她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可又不敢問,最終隻能假裝還在昏睡。
那邊似乎在確認她是清醒還是昏睡,最後實在是礙不住她喊的疼,一張厚棉被憑空蓋在她的身上,隨後蜷縮在沙發上的女人被抱起,送到了臥室的床上。
床鋪並不涼,電熱毯已經打開,躺在上麵暖融融的,緩解了些疼意。
“......馬上就不疼了。”
冰涼的氣息響在耳邊。
等溫度離得遠了,喬月才睜開眼。
他背對著她,一如既往挺拔的身子,白衛衣,工裝褲,是他死去時穿的那
一身衣服。
仔細看,白色衛衣上染著暗紅,即使黑夜下也能看的清楚,伴隨著滴答的聲響。
他走過的地方,流下一道長長的血跡。
他的麵容隱在黑暗中。
他去客廳將電視關上,目光落在桌上散落的垃圾,一聲輕歎從他喉間滑出,帶著無奈,他順手將垃圾放在垃圾桶裡,隨後進了廚房。
他曾經什麼也不會做,後來跟喬月在一起才慢慢學會的,她的身子弱,時常讓他害怕她會生病,所以平常連涼水也不讓她碰。
久而久之,家裡的事情就被他包攬了。
他將紅棗、山楂、紅糖放在鍋裡,打開電,又去臥室裡看了一眼。
喬月正抱著被子睡得安穩,嘴裡也不再嘟囔著疼了,但是額頭上依然能夠看見殘留的冷汗。
心裡忽然湧上股怒氣。
她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他全心愛護的人,哪怕那個人是她自己,也讓他生氣。
可他能怎麼辦呢?
江如秋走過去,將快要離開電熱毯的女人又抱回了上麵,仔細地將她四周的被角都壓實,剛想伸手去擦她額頭上的汗珠,忽然瞥見她瑟縮了下。
他的動作僵住。
視線落在自己蒼白的手上。
他已經不是之前的江如秋,或者說,他早已經不是人了,他死了啊......
早在半年前就死了......
往常喬月怕冷的話,他還可以把她攬進懷裡,他的身子常年熱,正好給她取暖,可是現在呢?他的溫度冰涼,隻是靠近她,就能將她凍得發抖,又憑什麼靠近她呢?
他垂下眼。
死死地盯著床上睡得一臉安然的女人。
周身忽然湧出一股黑氣。
他憑什麼靠近她?
......憑什麼?
他憑什麼不能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