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夢魘(4)(2 / 2)

失控的車朝著他們飛來,江如秋將她護在懷裡,在地上滾了幾圈,鮮血浸染水泥地麵,可這都不是致命傷。

他的喉間橫插了一塊破碎的玻璃,入肉見血,他來不及道彆就已經死去。

剛才那聲喬喬,不是他慣常清越的嗓音,又啞又粗,難聽極了。

喬月閉上眼睛,強忍著淚意,除了不住地喊疼,不再多說一個字。

她有多想見他,現在就有多克製。

他既然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守著,為什麼從來不讓她察覺?

還有廚房那一次,為什麼在她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匆匆逃離?

要不是今天她故意裝痛引他出來,他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她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可又不敢問,最終隻能假裝還在昏睡。

那邊似乎在確認她是清醒還是昏睡,最後實在是礙不住她喊的疼,一張厚棉被憑空蓋在她的身上,隨後蜷縮在沙發上的女人被抱起,送到了臥室的床上。

床鋪並不涼,電熱毯已經打開,躺在上麵暖融融的,緩解了些疼意。

“......馬上就不疼了。”

冰涼的氣息響在耳邊。

等溫度離得遠了,喬月才睜開眼。

他背對著她,一如既往挺拔的身子,白衛衣,工裝褲,是他死去時穿的那

一身衣服。

仔細看,白色衛衣上染著暗紅,即使黑夜下也能看的清楚,伴隨著滴答的聲響。

他走過的地方,流下一道長長的血跡。

他的麵容隱在黑暗中。

他去客廳將電視關上,目光落在桌上散落的垃圾,一聲輕歎從他喉間滑出,帶著無奈,他順手將垃圾放在垃圾桶裡,隨後進了廚房。

他曾經什麼也不會做,後來跟喬月在一起才慢慢學會的,她的身子弱,時常讓他害怕她會生病,所以平常連涼水也不讓她碰。

久而久之,家裡的事情就被他包攬了。

他將紅棗、山楂、紅糖放在鍋裡,打開電,又去臥室裡看了一眼。

喬月正抱著被子睡得安穩,嘴裡也不再嘟囔著疼了,但是額頭上依然能夠看見殘留的冷汗。

心裡忽然湧上股怒氣。

她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他全心愛護的人,哪怕那個人是她自己,也讓他生氣。

可他能怎麼辦呢?

江如秋走過去,將快要離開電熱毯的女人又抱回了上麵,仔細地將她四周的被角都壓實,剛想伸手去擦她額頭上的汗珠,忽然瞥見她瑟縮了下。

他的動作僵住。

視線落在自己蒼白的手上。

他已經不是之前的江如秋,或者說,他早已經不是人了,他死了啊......

早在半年前就死了......

往常喬月怕冷的話,他還可以把她攬進懷裡,他的身子常年熱,正好給她取暖,可是現在呢?他的溫度冰涼,隻是靠近她,就能將她凍得發抖,又憑什麼靠近她呢?

他垂下眼。

死死地盯著床上睡得一臉安然的女人。

周身忽然湧出一股黑氣。

他憑什麼靠近她?

......憑什麼?

他憑什麼不能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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