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去客廳收拾了一遍。他們兩人本來在餐桌的椅子上,木製的座椅,上麵的痕跡已經消失,但是味道還在,江如秋將它清洗一遍,又去沙發上將沙發套拆下放到洗衣機。
最後,喬月是在沙發上為他解決的。本來以為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像他滴落在地上的鮮血一樣,過後很快就消失了。但他等了一晚上,痕跡還在,他這才拆下開始收拾。
收拾完一切後,天色已經亮了。江如秋帶著期待地打開窗簾,剛拉開一條縫隙,清晨的光淡淡,打在他身上瞬間冒起黑煙。
江如秋猛地將窗簾拉上。屋內又恢複昏暗。
......他到底在奢望什麼?
江如秋又去了鏡子前。他曾無數次看著鏡子裡的鬼,恨不能把他身上所有可怖的地方都隱藏掉,跟喬月見麵後,他極少再照鏡子。
連他自己都覺得受不了,更何況喬月。
可是心底又有一絲隱秘的期待,希望喬月能夠接受現在的自己。他本就不是人類了,無法再像人類的自己那樣乾淨,不僅有撕裂的傷口,屍斑也會偶爾冒出。
他希望喬月能夠接受他。
可是當他數次從喬月眼底捕捉到,被她極力掩飾下的恐懼時。就會有莫大的無力感將他包裹,與此同時,更是升騰起想要將她狠狠占有的毀滅欲。
他不喜歡喬月對他的丁點抗拒,害怕,疏離。他受不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脖頸處,那巨大的血窟窿。
他是不是太固執了?明明知道會嚇到喬月,卻總是不遮不掩,無非就是怕她會厭惡自己,所幸連遮蓋都不曾,直接袒露在她麵前,但凡喬月露出害怕的神情,就可以正大光明譴責她,明正言順將她囚在身側。
說到底,江如秋就是怕喬月不要他了。
但是喬喬對他一直很好。反倒是他一直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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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秋,”喬月醒來時渾身酸軟,雖然沒有做成,但也被他摟抱著搓磨了好久,她無力得很,找不到他人習慣性喊他。
江如秋推門而入:“終於醒了,今天你睡了好久。”
喬月搓眼看他:“我累呀。”
江如秋坐到喬月身邊,牽著她的手將她從床上拉起:“是我的錯,下次注意。”目光落在她露出的肌膚上浮出的紅,笑了下。
喬月本來就容易害羞,被他的眼神看的更是麵目通紅。一句話也不再多說,看都不看他一眼,甩開他的手就跑去了浴室。
被熱水一淋,喬月才慢慢從昨日的歡愉中抽身。水珠從她的額頭滑落至腳下,與水流彙聚,流入管道。喬月的意識有瞬間的恍惚,而後江如秋昨日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才在她耳邊回放。
他曾不止一次地說過喬月勾引他,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害的他每每都在她身上移不開目光。大抵是他平時花言巧語慣了,又或許是他每次說話時溫柔的快要滴出水,所以喬月從來不放在心裡,隻當他是開玩笑。
但是昨天江如秋的神色一點都不像開玩笑,而是在陳述事實。
在他的認知裡,喬月第一次見他後,就對他情根深種、不可自拔,整日裡想著做些什麼引起他的注意力,而他就是那上鉤的魚,喬月甚至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勾到手中。
天地良心,喬月整個高中時期隻想好好學習,雖然跟江如秋是同桌是好朋友,可她自認根本沒有對他做過任何越界的行為。
她一開始聽江如秋說時隻覺得委屈,可後來細想,江如秋他......他是不是有病?
喬月越想越有這種可能。
他還活著時,雖然會間歇性的發瘋,但喬月都不當回事,自從他死後,不僅脾氣變大了,整日裡古怪的很。
越深想,越害怕。
明明水溫已經調到了最高,落在她身上還是涼。
門外傳來聲響,喬月還沉寂在自己的想象中,被嚇的一激靈。
“你在外麵嗎?”
磨砂玻璃上透出男人的輪廓。江如秋低低地嗯了一聲。
等喬月洗完出來後,就見江如秋抱著一堆衣服站在她的麵前,話語間儘是委屈:“喬喬,我想換件衣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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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喬月拖著裝滿衣服的行李箱去了天台。為了確保不會被人發現,她特意去樓下看到燈幾乎都滅了才去的。
一人一鬼鬼鬼祟祟地找到角落。
喬月沒乾過這種事情,江如秋也不懂,因此喬月在家裡查了好久資料才做好了準備。一張寫著江如秋名字的紙條,和他生前穿過的衣服堆到一處,點火。
霎時間火光衝天,濃煙彌漫。
“這樣......這樣就好了嗎?”喬月忍著被嗆得咳嗽的煙霧,堅持守在火堆旁,看著火焰越燃越高,衣物慢慢燒成灰燼。
喬月又往裡麵加了幾件,麵露期待:“你快點看看,你收到我給你燒的衣服了嗎?”
江如秋愣怔。來回看了幾眼,在喬月亮晶晶的眼神下,尷尬地摸了幾下鼻子,問道:“......要不你再查查,我該怎麼收衣服?”
喬月道:“你試試念個咒?”
“怎麼念。”江如秋真誠發問。
這可難倒喬月了。她隻知道燒衣服,但是不知道燒完的衣服怎樣才能到江如秋的手中,一時之間,兩人麵麵相覷,任由火焰越漲越高。
“那可怎麼辦呀。”喬月急得扯了下頭發,求助似的看向江如秋。
江如秋雙肩微塌,本來挺直的脊背彎下。他本來以為今天晚上就能換衣服穿,好將傷口蓋住,即使回不到之前,也要在喬月眼中維持乾淨帥氣的模樣。
可是現在他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垂下的雙手捏緊了褲縫,他在喬月垂頭喪氣時低頭看向自己。染血的白色衛衣,長褲也臟了,半分帥氣都沾不上,甚至還顯得邋遢。
他竟然這副模樣在喬月麵前待了數月。
江如秋泄了氣般,濃黑的眼裡泛起了紅,仿佛喬月已經開始嫌棄他了。這樣的認知讓他難受極了,竟然產生了喘不上氣的感覺,一塊大石壓在身上般。
他低聲道:“喬喬你彆著急,我想想辦法。”
他自己急得團團轉,恨不能跳進火裡,如果能把他身上的臟衣服燒乾淨,光著身子也比這樣強。
就在他在原地團團轉時,天台的門打開,他尋聲望去,跟來人目光對視上,俱是一怔。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想讓小江再忍忍的,但是看評論有妹子說他現在啥也乾不了????小江表示很不服氣,要讓你們看看,他很能乾的!啥也能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