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相借(1 / 2)

細長的眸子半睜著,屋中月色暗淡,給人一種款款深情的錯覺:“在那邊睡不著。”

“沈昱驍他……欺負你?”謝爻小心翼翼地,用了欺負這個模棱兩可的詞。

謝硯搖頭:“不關沈兄的事,侄兒擇床。”

“那你不擇九叔的床?”謝爻笑著脫口而出,心中才漸漸回過味兒來,謝硯擇床潔癖近乎病態原書中是有寫到的,可此番他接觸了小半年,發現純屬扯淡,這侄兒在他的榻上睡得可香了,估摸著是沈昱驍那混小子動手動腳了謝硯礙於顏麵不敢直言。

頓了頓溫聲道:“睡罷,參加靈試前得養好精神。”

“嗯,”謝硯往外縮了縮身子,眼睛卻沒合上,遲疑片刻:“九叔方才做噩夢了?”

“記不大清了。”謝爻漫不經心敷衍道,夢中這個侄兒正一口口撕咬他神魂做藥呢……憶起夢境片段不禁打了個寒顫,夢裡刻骨銘心的痛楚似還殘留在骨縫裡。“罪魁禍首”之一此刻就躺在他榻上,彼此相對而臥,不過兩寸距離。

“那日我獨自前往葬雪嶺,也是因做了個夢,”謝硯將聲音壓得低低的,在謝爻耳畔遊離,似夢非夢:“夢到一個人……我爹。”

謝爻心中一跳,對方口中的爹,自然不是謝家大公子,而是他的親生父親,一個原書仍未揭曉的謎團……

“夢裡那個人,引你去的葬雪嶺?”謝爻微微蹙眉,聲音卻很柔和。

謝硯點頭:“自此,額上的印記就出現了。”

“沒事的,九叔已經給你封印了,”如此說著,謝爻抬手解開對方的抹額,借著月色查看那抹印記,淡淡的,似有若無,才稍稍鬆了口氣,又替他仔細係上:“至於那夢……是幻境,不必當真。”

這孩子也怪可憐的,自小沒爹疼沒娘愛,飽受唾棄欺淩,也難怪會明知危險也逐夢而去,思及此心中泛起一陣澀澀的疼,忍不住揉了揉對方的腦袋。

謝硯竟也像小犬一般,很受用地眯起眼睛,沉吟許久:“九叔,你對旁人也這般好麼?”

謝爻的手頓了頓,也沒細想就笑道:“那得分人,我喜歡的,我自然待他好。”

“九叔喜歡我?”狹眸微睜,流光婉轉,是期待也是試探。

謝爻被瞧得莫名心頭一顫:“嗯,喜歡。”

這話不假,比起沈昱驍那個自負掛嗶男主,謝硯的設定可以說十分討喜了,而且自從他穿書以來,最親近的人就是這侄兒。

瓷白的臉紅暈一片,往日的冰冷頃刻消融,聲音低啞:“侄兒明白了。”

謝爻瞧這侄兒臉紅得不尋常,呼吸也比平日粗重些,多了個心眼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竟是燙手。被他這一觸,謝硯身子明顯抖了抖。

“不舒服麼?”謝爻關切問道。

謝硯搖頭:“無事,隻是今夜……有些熱。”

謝爻定定的看著他片刻,見他眼神閃爍言語支吾,便略略猜到了些,心中暗罵了一聲沈昱驍禽獸,便假裝雲淡風輕睡去了。翌日醒來,未睜眼便嗅到一股淡淡的腥氣,混雜在清晨潮濕微涼的空氣中。

謝硯睜著眼,身上裹著被子,麵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恐與羞怯,謝爻瞬間明白了,更加肯定了昨夜自己的猜測——

“老實說,昨夜,沈昱驍到底做了什麼?”

“在夜市,沈兄買了……幾本圖冊……”謝硯的臉似燒了起來,哪裡還有半分平日的清冷禁欲。

聞言,謝爻瞬間恍悟,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原來昨晚這倆小崽子看了小黃書……

“那春宮圖冊可精彩?”看對方一副羞極又隱忍的模樣,謝爻努力憋著笑,眼角的笑紋卻兀自蕩開。

“九叔,你……”第一次做壞事就被人識破,還抓了個現行,謝硯整張臉火辣辣的,身下卻是濕黏冰涼一片。

“羞什麼,九叔自然看過,還看過會動的。”謝爻脫口而出,當年他陪著室友們閱片無數,雖然……咳……那點小毛病不提也罷。

“啊?”被對方雲淡風輕的當笑話講,謝硯窘迫的情緒淡了許多。

“好啦好啦,起來沐浴換身衣裳罷 ,”謝爻瞧著用衾被將自己裹成一團的謝硯,大熱的天被捂得汗津津的,覺得好笑又可愛:“九叔也是過來人,怕什麼。”

不,他才不是過來人,他是性冷淡,嗬嗬。

謝爻下床洗漱罷,便喚店家端來沐浴的熱水,而後獨自下樓到街上逛逛走走,早市繁華,一路下來他手上已拎著七八隻油紙袋,主食細點一應俱全。估摸著謝硯應該收拾妥當了,才慢悠悠地回客棧,在走廊遇到恰巧出門的沈昱驍,眼底烏青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彼此還沒來得及客套,咯吱一聲,他的房門打開了,夥計端著一大桶熱水出來……

而後是穿戴整齊烏發微濕的謝硯,前腳剛踏出門檻,淡淡的看了眼九叔,又瞧了眼一臉錯愕的沈昱驍,從容道:“九叔,沈兄,早。”

謝硯,又變回了那副清冷出塵的模樣。

“阿硯,你昨夜說睡不著出去走走……怎麼……從……還一大早洗……”沈昱驍一副見了鬼的形容,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嗯,昨夜我來找九叔了。”

“……”

謝爻怕沈昱驍有什麼奇怪的誤會,忙道:“隻這客棧床太小了,擠出一身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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