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能無爭(1 / 2)

鑄靈劍需要三個月,叔侄倆在楓舍住了數日,葉雲止每日送來新鮮山珍蔬果,謝爻修行之餘閒著也是閒著,便饒有興致地研究起烹飪來。

食材新鮮,隨便搗鼓一下就是美味,但山中調料匱乏,謝硯便時常禦劍去為九叔采買各種大料小料,實在是比下館子還折騰,但兩人樂在其中,謝爻做飯謝硯洗碗,如此有滋有味的過了小半個月,眼見天漸漸寒了,估摸著牧白山已經落雪,謝爻便動了心思。

一場連綿秋雨後,林中楓葉落了一般,謝爻午睡初醒,借著半明半昧的天光,瞧見剛練完劍的謝硯正看著他,眼中是難以捉摸的神色,兩人視線交彙,對方就垂下眼。

謝爻也沒往心裡去,半倚在榻上慵懶笑道:“硯兒,可在林中住膩了?”

“不會。”言簡意賅,甚為篤定。

謝爻起身,謝硯便很自覺地走近,俯身為他披上外袍,謝硯將身子壓得很低,兩人距離不過半寸。

謝爻睡得迷糊,棕茶色的眸子裡氤氳著水霧,臉上壓了淺淺的紅印,謝硯眼神掠過,下意識用舌尖抵住牙關,擔心距離太近九叔發覺他吞咽的動作。

他挽過九叔披散而下的頭發,攏了攏,係上茶白色束帶,對方修長白皙的脖子露了出來,襟口微敞,令人遐想的冷白色蔓延至鎖骨。

有些晃眼,謝硯忙彆開眼,將大逆不道的心思壓了下去。

“明日我們便啟程罷。”

謝硯動作一頓:“去哪?”

謝爻側過臉,不小心鼻尖觸到對方的嘴唇,溫暖柔軟,遲鈍如他自然不會往心裡去:“寒露後,牧白山該落雪了。”

兩人不著急,一路禦劍走走停停,抵達牧白山時已是十月中,卻出乎意料的沒見著半片雪。這年北境大旱,刮在麵上的風凜冽如刀,直冷到骨縫子裡。

牧白山下的農夫皆說,大旱的年歲,下不了雪了。

聞言,謝硯雖不動聲色,謝爻卻很是失落,好不容易帶侄兒大老遠跑一趟,卻又無法遂了他看雪景的願。

謝爻偏不信邪,牧白山上有一處荒廢的雪舍,他與謝硯在山下采買了些厚實的皮氅被褥,收拾收拾便住了進去。

一來為了等那場終究不會來臨的雪,二來牧白山氣候極寒,對修行大有裨益,謝硯在此待了一個多月,修為靈力大增,謝爻修行之餘也忙著挖雪參捉雪兔,順帶研究些操縱靈獸的咒術。

眼見謝硯的修為進步神速,謝爻心滿意足,繼續埋頭逗白絨絨的雪兔。

如今他操縱靈獸之術已爐火純青,雪兔每日翻滾著身子在桌案地麵蹭來蹭去,權當抹布使,窗明幾淨,賞心悅目。

眼見一隻雪兔就要蹭到榻上了,謝硯一把抓住它的耳朵拎了起來,雪兔在他手裡也不敢掙紮,瑟瑟發抖。

這侄兒與生俱來有令靈獸聞風喪膽的血統,謝爻已經習慣了。

“硯兒,你彆嚇他。”雪兔睜著黑溜溜的眼睛,求救般看向謝爻,模樣十分惹人憐。

“嗯,”謝硯將雪兔關進籠子裡,雲淡風輕道:“打掃屋子這種事,侄兒來做便可。”

他不喜歡旁人,甚至靈獸來給九叔收拾屋子,特彆是床榻被褥這種更為私人的場所。

謝爻渾然不覺侄兒的心思,隻當他是孝順,笑著揉了揉對方的頭:“你也算是謝家的少爺,這種事無需你來做。”

平日裡沒怎麼注意,謝爻如今看謝硯都要微微仰頭了,十多歲的少年人長身體就是快,謝爻唏噓。

“那,九叔希望我做何事?”黛藍的眸子閃了閃,光影斑駁。

“好好修行,彆走彎路,你天縱之資,靈脈寬廣,前途不可估量。”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不走彎路實則有兩層意思,彆黑化,彆彎了。

原書謝硯之所以黑化,皆是因為情場受挫暗生心魔,身上的鬼血便掙脫封印徹底不受控,如今他對沈昱驍情感淡漠,應該是不足以催生心魔黑化的。

“九叔希望我成為當世第一?”

“那是自然。”嘴上說得輕巧,仿若玩笑話,心中卻暗自唏噓,不是我希望你成為當世第一,你本就是當世第一,這就是設定……

謝硯隻沉默了一瞬:“侄兒定不負九叔所望。”他上次也承諾過一回,但沒遵守諾言取回流火劍,一直耿耿於懷,這次他決定再不食言。

“嗯,硯兒自然不會讓我失望。”謝爻感覺此刻的自己,特彆像推動劇情發展的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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