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賈琮布局、賈珍扒灰(2 / 2)

朝中有關係,區區五品頭銜,完全不是事兒。

孫福接觸不到那個層麵,自然不是很理解,是戴權自作主張,還是皇上下的命令,這裡麵是大有差彆的,不過他隻要如實回稟琮爺便是。

“噢,原來如此。”孫福眨巴眨巴眼睛,“佩服”壽兒的“博學”,俞祿等人也恍然大悟,靜靜傾聽他的訴說。這場合沒有外人,因此他們敢說主子的話,要知道,賈珍連扒灰都瞞不住,東府一有啥子事,下人立即流言蜚語,所以孫福能探得消息,一點也不奇怪。

壽兒又一杯酒下肚,滿麵紅光:“說起佩鳳姨奶奶的家世,不大也不小,她老子是戶部贓罰庫的大使,管著抄家來的銀子,興許是貪得太多……她家也被抄了……”

戶部贓罰庫大使,不是高官,像鹽運使司也有庫大使、批驗大使,這種大使叫得好聽,等級都是不入流的,不過也是個官。賈珍恐怕是不把這種小官吏放在眼裡,才敢那麼做的。

壽兒又說賈珍與佩鳳姨奶奶的認識過程,畢竟那時他們是跟著賈珍的,原來是在教坊司所見,官方雖明令禁止官員、勳貴宿娼,不過法律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一回事,那些官員勳貴明裡是去觀賞才藝,暗地裡錢色交易已很普遍。

孫福又問偕鸞的事兒,壽兒眉飛色舞地說:“那是一次珍大爺送珍大奶奶回家,看上的一個小門小戶的姑娘,那家人本來不想讓自家姑娘做妾的,威逼利誘下,也就從了。”

娶官家女人做妾,那是犯法的,也難怪偕鸞是小戶人家的了。說了半天,杯盤狼藉,孫福故意打哈哈道:“俞大管家,您老的俸祿不少吧?東府在城郊可有好幾個莊子……”

“少來拍馬屁,你這猴頭,我不過是小管家。”俞祿笑罵,妒忌地道:“東府莊子是有八九個,可哪裡輪到我來管?兩座公府,莊子合起來有十八九個,可春秋兩季,是周瑞管的,那是西府二太太的陪房……還有一個林之孝……我聽說,有好多佃戶抱怨不滿,他們收的租子太高,你說他們貪了多少錢?隻盼他們趕下台,我也能去撈幾年……”

孫福摸摸下巴,心想:“周瑞牽扯到西府,不好動他,林之孝是幫珍大爺管的,他們一定克扣太多,我得親自去看看,有這麼多把柄,琮爺應該滿意了,就不知琮爺要做什麼?”

……

推病三四次了,為避免請安與公公相見,有一回丈夫賈蓉也催促自己去親侍湯藥,那回賈珍便摸她的手,她急促收回來,打翻了杯盤,賈珍不憐惜名貴的官窯瓷器,反而抓住她的手,說燙傷了沒?那種炙熱的目光,絲毫不加掩飾,她慌亂了,如何是好?

要不說紅樓世界有滿清風格呢,滿清初期便規定,父母若告兒子不孝,甚至打死了,官府都覺得合情合理,這時代的兒女沒人權,賈蓉即便知道也是束手無策的,對此她隻有沉悶。

約莫回來了三兩天,賈珍竟然親自過來看望,公公對她需要的一切物品,極儘奢侈也是真的。他一進外間,秦可卿行禮,賈珍便嚴肅地盯著掀簾子的寶珠、上茶的瑞珠,這倆丫頭心裡一咯噔,對視一眼,小跑出去,珍大爺在東府就是個霸王,把寧國府都翻了過來?誰不知道啊?待她們沒了影子,賈珍直勾勾的眼神在她胸口的蘭花刺繡鑲領不經意略過,拈須笑道:“你不必拘禮,病才有起色,累壞了怎麼辦?”

這種沒來由的關心或者過分的慰問,使得她心慌慌的,秦可卿輕皺眉頭,不敢抬頭看他,“秦氏怎敢勞煩公公親身探望,這般倒是兒媳不孝了。”

“唉……禮節都是做給外人看的,沒了外人,過得去也就成了。嗯……這樣,天也回暖了,過些日子,我親自在天香樓大擺宴席,飲酒賞花,你也出來走走,散散心,說不定病就好了,如何?”賈珍不滿地說,又笑道:“你放心,無人知曉的,知曉了又會如何?”

秦可卿麵色倏地煞白,縱使平日行事溫柔得體,是賈母心裡,重孫媳婦之中最得意的人,可麵臨此事,全無突破關口,一會子才木木地道:“秦氏不敢違拗。”

“好!好!這才是知禮懂事的兒媳婦!”賈珍大讚,一時心花怒放,交談幾句便告辭而去,他身披猞猁猻大氅,舉步間甚是威嚴沉穩、意氣風發,擁有貴族男人的成熟,他玩女人和賈璉是有區彆的,賈璉基本葷素不忌,賈珍專門盯上兒媳婦秦可卿,小姨子尤二姐尤三姐,各有風姿,而且他喜歡像煮酒一樣慢慢來,後果,他是不會考慮的,老子賈敬去廟裡修仙了,寧國府舍我其誰?

哐啷一聲,瓷製的茶杯跌落在地。

瑞珠寶珠二人進來:“奶奶……”但見她失了平常風度地躺落在地,開始雙目無神,臉無血色,繼而搖頭道:“我沒事……”

她喚她們退下至隔壁下房歇息,嫋娜的身影漫步到梳妝台前,亦是木然坐下,心道:“他先設法對我百般照顧,小蓉大爺在他麵前,完全做不了主,以此使我心生愧疚……一來二去,又是威逼,又是利誘,以為我小門小戶的,一來反抗無益,二來眼皮子淺……我會淪陷嗎?可他難道沒想過,若是我侍奉他們父子,結果唯有一死?秦可卿啊秦可卿,到那時你還有什麼臉?你那顆要強的心呢?在哪裡?師弟倒是為我著想,可他能有什麼萬全的法子,你還要拖累他……”

隔壁間寶珠竊竊私語,瑞珠聲音悲戚:“寶珠妹子,你我是知情者,珍大爺不會放過我們的,唯有一死罷了。”

隻聽到寶珠哽咽,秦可卿手中的篦子又不知不覺掉落,“你連丫頭都維護不了……空有滿腔治家理念,白白賺了那麼多好名聲,到頭來不過毀於一旦,白綾一根、黃土一抔……”

褙子長袖搭在台上,秦可卿伏頭啜泣,真的好無助、好無助……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