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掌櫃的還挺精明。”賈琮夾一條臘肉放進口中。
“多吃點。”秦可卿美眸異常柔和,每次小師弟都能讓他開心。
“跑累的話,明兒你不必去了,專心作八股就是。”秦業吩咐,他們一家三口,不知何時開始,隱隱把賈琮當作主心骨了。賈琮身量早已接近一般人十歲左右,又心性沉穩,辦事機靈,漸漸地,他們都不把他看做孩童。對他某些方麵的見識、智慧,秦業心中早已折服,隻是嘴上不說而已,秦鐘更與他相交莫逆,就是可卿師姐,哪天不與他談幾句,也覺著沒味兒,看師弟忙忙碌碌,師姐挺心疼的。
“唔,老師也讚同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學生還想去看看,自己會提防的。”賈琮含糊其辭,心道:“羅訟棍不會善罷甘休,樊知縣那兒的好印象還要增加。”
……
李七媽回了羅文,說媒不成功,羅文沒好氣地打發了她,一分錢不給,亂罵一通,氣得李七媽背地裡咒罵不已。
羅文去回羅國奇,這時縣學下課,羅國奇在孔廟門口,與縣學生員們邊清談,邊走,羅國奇振臂高呼,義憤填膺道:“諸位師弟,宛平縣內永定河淤塞,宛平父老夜以繼日地勞作,在下實為憂心。為此,特派家人也去服役,往社倉捐了銀子,現下,在下願意親臨永定河勘察,上為縣衙朝廷分憂,下為同鄉父老解難,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大器師兄真乃我等楷模,我等也願慷慨解囊,捐些銀子,為同鄉出力。”
“大器師兄乃仁人誌士也!”縣學師弟們對羅國奇十分誇讚、崇拜,也有忌憚他權勢,阿諛奉承的。
“多謝!多謝!羅某愧不敢當!”羅國奇彬彬有禮,一臉慚愧,然後,他一收折扇,拿出當年荊軻拜彆太子丹的慷慨悲壯,方巾飄飄、風度翩翩地走下石階。
更有他的幾位同仁師兄弟,吹簫、彈琴,為他送彆。
但,走出幾裡,羅國奇的悲壯刹那消失,羅文回稟秦家不允。他也不動氣,說來羅秀才家財萬貫,要什麼妻妾沒有,緣由是他的口味問題,他這年齡、心性,對閨中處子興趣不大,卻對美婦、他人之妻情有獨鐘,那日還以為秦可卿是男的,沒想到是女的,還嫁過人,這就更對他口味了……和曹操一個口味。
“無妨,秦家此女,我羅大器勢在必得!否則抽腸而死!”羅國奇不容置疑地道,雙目仿佛閃爍著森冷的幽冥鬼火。
……
畢竟離家幾日,賈琮寫了信彙報行程,交給民信局的人寄回去,付了碎銀,這晚孫福與他街中散心,又見到匡六合喬裝打扮,出來算卦。
京師距離宛平,不過往返幾個時辰,所以那天匡六合跑到了西便門外,賈琮問他為何又出來,匡六合說治好母病、研讀四書,二十兩也不能長久。
順天社倉旁邊的茶館,賈琮忽然有個一連串的計謀……匡六合是會裝神弄鬼的,而且此人有孝順之名,不難拉進自身陣營,便道:“兼達兄,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是我疏忽了。兼達兄如果有意,可願經營鹽務為生?”
“啊?”匡六合大吃一驚:“子禮兄,萬萬不可,在下雖知你身世不凡,可是……鹽、鐵、瓷、絲、茶,曆來是官營的,如此一來,我豈不是要犯罪了?”
“這個你不必憂心,我拿的是官方批示的鹽引,保準合法經營,我擔心的是……你怕不怕經商影響到讀書的名聲?”賈琮道。
“這倒不怕,不是也有士人暗中經商的麼。”匡六合感激、驚詫不已,鹽引都能弄到,賈琮到底是什麼人?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賈琮手指輕敲桌麵:“兼達兄,小弟有個不情之請,過幾天還要你幫忙的。”
……
揚州鹽商,家有百萬還是小富,黛玉父親林如海就是揚州巡鹽禦史。而在華北京東天津府,也有一個大鹽場:長蘆鹽場,此地也有一個巡鹽禦史。
順朝的天津府屬京畿道,劉東升的巡按是順時針方向,他來天津府不久,賈琮的兩份加了秦業印章的書信,一前一後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