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魏宅。
魏老太爺在和魏老夫人說話。
旁邊還立著長孫魏澤桉。
在今天-朝堂上之前,不管是魏老夫人還是魏澤桉,他們也都不知道顧雲暄就是二皇子趙允煊。
魏老太爺跟魏老夫人解釋事情的前因後果,因魏澤桉是魏家長孫,未來的魏家家主,所以也特地讓他在旁聽著,借機教導他。
魏老夫人聽了外孫僥幸從大火中逃生,四歲多不到五歲的孩子,先是輾轉去了西北,再去了北疆,最後又回京城,隻聽得心痛如絞。
但聽到魏老太爺說外孫得知皇帝欲將孫女魏嘉賜婚給四皇子趙允煒,為阻止皇帝賜婚,就密信讓魏老太爺出其不意,提前揭破他身份一事,就皺了皺眉。
她道:“太爺,你也太魯莽了些,二殿下這孩子心地善良,不忍嘉嘉被賜婚給四皇子,這才提議讓你趕在陛下賜婚之前就將他的身份公開出來,可是這也太冒險了些,而且這樣陷陛下於被動,陛下心裡堵了口氣,隻怕會對二殿下的處境不利。”
說著又道,“至於嘉嘉的婚事,陛下總不會不問我們的意見就直接賜婚,我們來之前不就猜到過皇帝他可能打嘉嘉還有澤桉他們婚事的主意,不是商量好了,屆時隻要我們說嘉嘉已經訂親也就是了。”
“再不濟,就說是皇後娘娘的遺願,要把嘉嘉許配給二殿下,陛下他還能再把嘉嘉賜婚給四皇子嗎?而且這樣也可避免陛下他要給允煊胡亂賜婚,強塞溫家或者岑家女。”
魏老夫人三個兒子,卻隻有魏後一個女兒,自小就是放在了心尖子上疼。
可是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召到京城,再莫名其妙的嫁給皇帝,好好的女兒,自小在馬背上長大,跟兄長們一起騎馬射箭的,皮實的很,卻沒過幾年說“病逝”就“病逝”了。
還有外孫,說什麼明和宮的大火是“意外”,怎麼“意外”就那麼巧合,偏偏燒的是她的外孫?
宮中就兩個高階妃嬪,一個岑貴妃,一個溫淑妃,查不查真相都不外乎是這兩人,或者這兩人背後的家族。
是以魏老夫人心底是恨透了皇家,岑家和溫家。
她不是無知婦人。
聽說了皇帝想要把孫女賜婚給四皇子,就猜到皇帝用意無非或是為了把魏家綁到溫家船上,或是若外孫上位,能看在自家孫女的份上,善待四皇子,無論是哪個原因,為的都是四皇子,為了溫淑妃。
這讓魏老夫人心中更加厭惡。
她還沒聽說皇帝想要賜婚給溫家女給外孫結果已經被外孫拒了的事情,就是覺得皇帝能算計自家孫女的親事,怕更不會放過外孫。
是以這才說出剛才那番話來。
魏老太爺聽了魏老夫人的話心中冷笑。
他心道,賜婚之前問你的意見,已經定親?
經了頤真的事情,你還不了解這位陛下嗎?
隻要孫女還沒成親,哪怕婚期就在明天,他也能不給你任何說話的機會,直接頒聖旨賜婚。
他們邊疆武將世家,最忌諱的就是抗旨不遵。
一點轉圜餘地都沒有。
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也不必再說這個了。
他轉頭問長孫魏澤桉,道:“澤桉,你祖母說把嘉嘉許給二皇子殿下,這事你怎麼看?”
魏澤桉臉上一陣掙紮。
他一向孝順,但此時也咬了咬牙,還是跪下道:“祖父,祖母,孫兒覺得此事不妥。雖說二皇子殿下是姑母的兒子,品性也不差,但他畢竟是二皇子,還是中宮嫡子,姑母當年的悲劇還不夠嗎?怎麼還能讓妹妹入宮?”
魏老夫人張了張口。
她想說她也就是那麼一說,並沒有想讓孫女入宮的意思......但不得不說,她既說出那樣的話,就證明對這個念頭其實也並沒有那麼排斥。
魏澤桉又道,“哪怕二皇子殿下不是二皇子,隻是西寧侯,妹妹也不能嫁他。雖然我們才來京城,但孫兒已經打聽到,二皇子殿下早已有妻室,並且已為二皇子誕下嫡長子,聽說殿下及愛重那個女子,如此若是讓妹妹嫁給他,是要置妹妹於何地?”
魏老夫人一聽先詫異後喜。
她剛剛聽了魏老太爺說了那麼多,但卻還真沒聽說外孫已經成親了,忙道:“二殿下竟然已經成親了嗎?是哪家的姑娘?”
魏老太爺咳了一聲,道:“是福州一商家女子,此事是二皇子的家事,不宜多說,想來過些時日你也能見到她,屆時你看看吧。不過夫人,陛下用不了多久肯定要給二皇子賜婚,你不可太過表露喜好。”
魏老夫人聽言默了默,原先麵上的喜色也黯淡了下來。
魏老太爺心裡歎了口氣,卻沒有去寬慰老夫人。
這便是現實。
幫二皇子是必須的選擇,但魏家以後卻決不能攪和到皇家之事中去。
他看向長孫,道:“澤桉,你說的對,你妹妹的確不能嫁給二皇子殿下,不僅是你妹妹不能嫁給二皇子,就是以後我們魏家任何一個女兒,也不能嫁到皇家。”
“你記住,我們邊疆武將世家立足的根本是精忠愛國,保衛邊疆。最忌諱的就是將家中女兒送去宮中為妃為後,牽扯進宮鬥和奪嫡之爭中去。”
“娘家手握兵權,不管是宮中的娘娘還是家族都易遭為帝者忌諱,誕下皇子亦多不可能立為儲君。”
“即使僥幸不為帝王忌,宮中多爭鬥,可邊疆世家的家族勢力在邊疆,雖有兵權卻對在宮中的娘娘無任何助力,是以多數位分高卻勢單力薄,結局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