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者,若繼位之君與宮中娘娘結下仇怨,還可能給家族招來大禍。你明白嗎?”
“孫兒明白。”
魏澤桉跪下應道,“孫兒定當謹記祖父教誨。”
魏老太爺點頭,道:“嗯,還有,二皇子殿下雖說是你姑母之子,你可因此對他更為忠心,但卻要時刻記住,他就是君,你就是臣,不可逾越了身份。”
魏老夫人一直沉默著。
麵色十分黯然。
她知道,老太爺最後這句話,與其說是說給孫子聽的,還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的,讓她見了外孫,不可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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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二皇子允煊係孝懿仁皇後魏氏嫡子,甫出生之際,欽天監觀測天相,曰二皇子命格貴重,但命星多坷,需磨礪方可成大器,遂於貞和元年出宮,化名顧雲暄先後於北疆,師從於翼親王,待其年長,入西北軍,為西寧將軍,率領大軍抵禦西域西越諸國聯軍侵犯我大周疆土,擊退敵軍,殲敵無數,成就我大周軍西疆戰事的勝局。現欽天監再測天相,雲二皇子命星光芒已至,理當歸位之時,特此詔告天下,鹹使聞之。”
阮覓手上捏著一份謄抄出來,刻了官印的詔書,聽著身後陳嬤嬤說著宮中之事。
眼睛卻抬了開來,看向了窗外。
這間外書房的窗外隔著花園可以遠遠看到莊子特意給玄淩修出來的習武場。
而此時,那裡正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顧雲暄,不,趙允煊正在教著玄淩習劍。
這段日子,無論外麵是怎樣的風雲變幻,趙允煊每隔上三日都必然會過來陪上玄淩一兩個時辰。
孩子總是崇拜強者的。
玄淩也不例外。
而且原本就沒人在玄淩麵前說過一句他爹不好的話。
他爹不在的日子是去戰場殺敵了。
回來之後就隔三差五的報到。
然後他還得了一個讓他心裡很是得意的信息,那就是:是他娘不要他爹的,並不是他阿爹不想跟他娘一起生活。
而且他阿爹還為了他阿娘在禦前,當著滿朝文武拒絕賜婚了。
這讓玄淩很滿意。
所以他現在並不怎麼排斥趙允煊,甚至稱得上喜歡。
當然這也不妨礙他小心眼賊多,趙允煊陪他習武陪他玩可以,想通過他得到半點他阿娘的信息,那是萬萬不能的。
陳嬤嬤看到了阮覓看向窗外的目光。
她也看了出去,然後很快就收了回來,道:“夫人,二皇子殿下雖然已經恢複了身份,也已經向陛下為夫人和小公子請封,但奏折卻被陛下壓下來了,據老奴所知,陛下應已讓禮部整理世家貴女名單,想要替二皇子和四皇子殿下遴選皇子妃了。”
“另外夫人,如若老奴所料不差,用不了幾日,太後娘娘可能就會派人過來教導娘娘宮中規矩和禮儀了。”
陳嬤嬤是趙允煊給阮覓送過來的人。
這些日子她專門給阮覓補課,疏理宮中,朝廷還有勳貴世家各種關係,講解各種宮廷和家族秘事的。
但她很少評價誰誰誰的性情如何,都是很中立的跟阮覓說些各種小事,各種秘事,讓阮覓自行體會。
就這段日子,阮覓覺著,她聽到事情真是不知道能出多少畫本子了。
真不知道趙允煊是哪裡弄來的人。
不過相處上幾日,阮覓便感覺到,陳嬤嬤雖是趙允煊送來的人,但話裡行間,卻始終是以自己為先的,並沒有絲毫她就得為趙允煊的前程和大業該做什麼犧牲和退讓。
就是阮覓也不得不感慨,趙允煊要真替人考慮起來,是真的縝密到無縫可襲。
可偏偏阮覓絕不是個會輕易感動的人。
要讓世人看來,怕真是個鐵石心腸了。
因為在這縝密之後,她反是越發的警醒和細密的寒意。
她覺得,他現在能做到這些,那足可見當年對她是有多麼的冰冷了。
以前她隻是一個後院的女人。
而現在,兩人其實就是合作的關係。
“嗯,”
她笑了一下,道,“送過來就送過來吧。”
她總不能真“深居祈福”,那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要有人說她不適宜教導玄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