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苦心(1 / 2)

宮中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

裡麵有無數的黑手。

原本趙允煊還沒這麼覺得。

他隻是不喜歡那地方而已。

但想到宮中的人應該很快就會召兒子進宮,這想法就莫名其妙冒了出來。

哪怕宮中有他的人。

哪怕玄淩身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哪怕他知道宮中那些人沒有深思熟慮是不會隨便對玄淩下手。

但一想到玄淩要入宮,要去麵對那些披著各種親切慈善皮的女人們,他的心還是立即就揪了起來。

不過事實證明玄淩的警覺性比趙允煊想象的還要高。

對於他聽完自己的話之後第一句問話竟是“你現在已經不用擔心彆人會再燒死你”......那就是說他小小年紀聽完他的話無需太過思索就認為當年明和宮大火是人為,也認為他不肯回宮是因為怕宮中還有人會害他......

或許他沒有想太多,但這就更說明問題。

趙允煊的臉嚴肅了一些,看著自己兒子,道:“為什麼說彆人會燒死我?”

玄淩奇怪的看了自己父親一眼。

你若不是認為那火是人為的,想要會燒死你,好端端的你不管爹不管病重的娘,都不回宮?

這麼多年你就在京中,都不改回姓趙,現在就突然改了?

但他覺得他爹雖然武功很厲害,但有時候腦子好像就是不太好使,還總喜歡把他當傻子。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和尊嚴都受到了他爹的小瞧和輕視。

所以他覺得沒必要跟他說這個。

而是道:“我阿娘一直跟我說如果阿爹你位高權重,彆人就可能會想要毒死我,所以讓我得用心習武,用心讀書,什麼都得用點心,腦子更是要警醒點,不然我要是被毒死了,就剩下阿娘一個人了。”

她阿娘說這些話時神色認真,並沒有任何怨懟憤怒或者任何不好的情緒,就是認真的告訴他一件事實而已。

經常耳提麵命,都變成直覺了。

趙允煊:......

他乍一聽這話先是一怔,心道,阿覓她怎麼能跟才幾歲的兒子說這種話?

可是一怔之後,心卻又像是被什麼猛地勒住,一下子痛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她一向開朗,無緣無故的,又如何會跟兒子說這種話?

*****

趙允煊離開源溪山莊時已經入夜。

不過他在附近就有一個莊子,馬車行上兩刻鐘的時間也就到了。

阮覓住在源溪山莊原本還算隱秘,但自趙允煊的身份恢複,便也就隱蔽不起來了。

好在這附近的地和莊子都是紀家的產業,暗中又有許多的暗衛保護,所以安全上倒不是大問題。

趙允煊起先還擔心這事會牽連到自己的祖母紀老夫人,讓她身份暴露。

紀老夫人卻無所謂,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你顧好你自己就是了,不必擔心我。”

趙允煊坐在馬車上想著這些事情。

可是馬車駛出去沒多久就停下了。

門外墨七稟告道:“主子,前麵有人,看身形,應該是福州梁家的大當家梁衡。”

趙允煊聽到這個名字神色頓了頓。

過了一會兒墨七就聽到他道:“請他去雲棲莊做客吧。”

*****

梁家是福州海運世家。

根基就是在海上討生活的。

海上環境惡劣,異國他鄉更是情況難料。

是以梁家雖富貴,嫡係子弟卻都是自幼習武,什麼樣的生存技能也都要學,警覺性自是不低。

在趙允煊的馬車出了源溪山莊大門之時,梁衡便察覺到了。

不過他沒有避開,就在前麵等著。

然後就等來了趙允煊的邀請。

在趙允煊還是顧雲暄,從西北戰場立功歸來封為西寧侯之後,梁衡就已經後悔自己來京城來得太晚。

偏偏那麼巧,他從海上歸來,再到京城,幾乎是跟顧雲暄回來的時間差不多。

但那時他也沒有太過擔心。

因為和離了就是和離了。

隻是他再也沒想到,顧雲暄竟會當朝拒掉了溫家的婚事,說他和阮覓並未和離。

那時他的心就沉了下去。

但他還是不想放棄。

因為他了解阮覓,隻要她不想要,哪怕顧雲暄再說什麼,她也不會屈服的。

所以他想見她。

可是她卻不肯見他。

阮二嬸跟他說:“大公子,我知道你對覓覓的心。”

“但大公子一向是聰明又乾脆的人,想來應該也很清楚,顧侯爺他對覓覓的心。甚至覓覓對顧侯爺,也並非是完全無意,隻是她是局中人,自己都可能看不清楚而已。否則以大公子的手段,而當年顧侯爺隻是侯府區區一個庶子,大公子卻為何沒有堅持爭取?”

“顧侯爺和覓覓和離一事,當年是覓覓提出來的,她就是這麼一個嬌氣的性子,因為她不喜南陽侯府,不喜歡侯府規矩大,受拘束。而顧侯爺答應他和離......你現在應該知道,他根本就無意和離,為的不過就是順著覓覓,讓她離開侯府,不受委屈而已。”

“所以大公子,你看明白這些,還想要再去見覓覓嗎?”

阮二嬸並不是特彆擔心。

他認為,梁衡當年既然已經放棄過一次,那再放棄一次也並非是難事。

而的確如她所料。

梁衡最終沒有再去找阮覓。

可是等趙允煊的真正身份曝出來。

他卻後悔了。

後悔當年沒有用些手段娶了阮覓。

後悔這一次沒有早點回京,帶她早些離開。

他總是晚了一步。

總是因為那麼一絲絲的顧慮讓自己失去最珍貴的東西。

讓自己最心愛的人陷入險境。

雖然他心裡也清楚,或許即使他爭取也未必能得到,未必能改變她的處境。

可是至少他已經儘力,做了些什麼。

此刻他看著顧雲暄,不,趙允煊。

隻覺得心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戳著,生疼生疼。

“草民見過二皇子殿下。”

他垂眼行禮道。

趙允煊看著梁衡,道:“福建督府都督姚騫前幾天上了一份折子,是有關建議加建戰船所和加強福建水師的,我已經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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