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允煊擺了擺手,想到遠在江南的阮覓,轉頭就問侍立在旁如同影子一般的墨七,道:“墨七,現在江南的情況如何了?”
墨七稟道:“啟稟陛下,江南的時疫雖然未根除,但情況已經基本受控,其他州縣效仿了陵江安排災民的方法,皆是在城外設置了安置棚,是以時疫並未曾在其他州縣傳開。另外官兵和災民們攜手,已經陸續清除了災後的積水穢物,有災民已經陸續回歸家鄉,重建家園,複耕農田了。”
趙允煊聽得點頭,“嗯”了聲,道:“既如此,你傳信給長公主,那邊賑災的事情既已告一段落,那剩下的事情交給當地的官員即可,她也該回京了。”
墨七應了聲“是,陛下”。
心裡卻知道,陛下這不是說長公主殿下該回來了,而是娘娘該回來了。
虧得這段時間朝中大臣還在為立後一事暗自僥幸,鬼鬼祟祟。
且不知道待娘娘回來會是怎樣的風波。
原因無他。
因為皇帝登基之後,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他原先甚為寵愛的那位夫人阮氏,彆說是立她為後,就是個妃位也沒給。
甚至因為阮氏病重,連小皇孫都搬進去了宮中,但那位阮夫人卻仍是住在了宮外不知道哪個莊子裡。
大臣們俱是鬆了口氣。
皇帝不提,他們自是樂得輕鬆。
若皇帝真要立那阮氏夫人為後,才是大問題,□□煩。
日子就這樣在忙碌中劃過去。
朝堂上事情仍然很多,但原本讓朝堂,讓太上皇吐了不知道多少次血,讓隻做了兩天“太子”的趙允煒嚇得滾下金鑾座的那些朝政之事,在新帝手中卻是有條不紊的一條一條處理了下去。
其實還是有很多事情懸而未決,例如雲南的事。
但隻要新帝說,“此事朕心中自有打算。”
那大臣們就放下心來。
他們就相信新帝是真的自有打算的。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吧。
不能比。
不過,這一日京中和朝堂上的氣氛都有些特彆。
不為其他,因為北鶻的三王子進京了。
這位北鶻的三王子並非是現在北鶻國主的兒子。
而是被現任國主殺了的,前一任國主的弟弟,現任北鶻國主的侄子。
這位北鶻三王子不服他的叔叔,自己屯兵占據了北鶻的三分之一土地,一直和他叔叔對峙著。
這一次他到大周,是想要求大周的支持,承認他的正統北鶻國主之位,並助他奪回他叔叔手上剩下的北鶻國土的。
異國結盟,曆來最重要的一項便是聯姻。
這位北鶻三王子也跟大周新帝求婚了。
不過他很有眼力勁,不像他叔叔,一開口就是要求娶宮中唯一未嫁又適齡的公主,溫淑妃所出的那位明珠公主。
他站在大殿之上,單膝跪下,用帶了些口音的大周語道:“陛下,小王聽聞貴國大長公主殿下有一愛徒,心地良善,品性高潔,此次貴國江南大災,明禾縣主隨大長公主親往江南,安撫災民,不懼時疫,為災民診治疾病,小王聽聞明禾縣主事跡,心中仰慕,想懇請陛下,若明禾縣主尚未婚配,求陛下將明禾縣主賜婚於小王,小王必會畢生珍視她為瑰寶,一世愛她重她。”
皇帝:......
就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墨七驚得一頭的冷汗,都不敢去看自家主子的神色。
這北鶻三王子,到底是聽了誰的挑唆,跑來揭新帝的龍麟啊?!
這回,又不知道誰會遭殃!
皇帝盯著北鶻三王子的眼神冷颼颼的。
整個大殿上的大臣都感覺到了冷意。
這,這是為何啊?
話說,現在這位明禾縣主名揚大周,他們可還都不知道這位到底是誰呢,就好像憑空冒出來一般。
唯有南陽侯顧成輝心中叫苦,他是一直認為明禾縣主就是跟著大長公主去了江南的自家女兒的,女兒名揚,那是為了入宮嫁給皇帝的,可不是為了和親外藩的......這若是和親外藩,他的官位都到頭了。
“明禾縣主已有婚配,”
靜默中,皇帝終於出聲。
他道,“她是朕定下的皇後。”
三王子一呆,隨即就驚得腿一軟,另一隻膝蓋也跪下了。
而另一邊,南陽侯也“啪”得一下跪下,激動得幾乎是老淚縱橫。
陛下,陛下他說,女兒是他定下的皇後!陛下要立他的女兒為後!
而眾大臣卻是被震得目瞪口呆,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