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川的視線十分自然落在了靳澤知身上,他也算是回答了剛才靳澤知的問題,就簡單頷首示意,接著和醫生一起上了樓。
靳澤知背在身後的左手緩緩收緊成拳。
陸玉林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他在陸時川走後就拉著靳澤知一起到沙發上坐下,“小叔還是這麼冷淡,其實我有點怕他。”
靳澤知冷眼看了看他坐下後也沒有放開的手,然後說:“先生把你當做繼承人,你應該感謝他。”
陸玉林大大歎了口氣,“我當然知道我該感謝小叔,可是讓我接手家族企業,我真的感覺壓力好大啊!”他泄力往後一靠,“我又不像你,我根本沒有經商的天賦……”說到這他突然坐直起來,看向靳澤知的眼神熠熠生輝,“不過,你會幫我的,對嗎?”
靳澤知不由記起當年陸時川說過的話。
他撚動指腹,淡淡說:“沒錯,我會幫你。”
陸玉林嘴邊的笑意漸漸蔓延,他輕輕說:“我就知道……”
與此同時,樓上的氣氛遠沒有樓下那樣輕鬆。
醫生收起隨身帶來的設備,心裡難免七上八下,他不太敢在麵容冷峻的陸時川麵前說出自己的診斷,開口時有些猶豫,“陸先生,我,我其實還是建議你去醫院做一次詳細檢查,畢竟醫院的設備更專業,也更全麵。”
站在一旁的老管家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臉色陡然陰沉下來,“陸家花重金聘請私人醫生,就是為了能避免忍受這些瑣碎的流程,如果你還想保住這份工作,我建議你重新想好說辭。”
醫生頓時苦了臉。
陸時川係上袖口,在愈發凝重的房間內開口:“胃癌,是嗎。”
醫生咽了咽口水,“根據我的判斷,是胃癌。”說到這他看向老管家,為自己辯解,“所以我才建議陸先生去醫院進行確認,說實話,我也希望這是我的誤診……”
陸時川從容起身,“不論結果是什麼,我希望你不要忘記保密條例。”
醫生見他仿佛對自己身患癌症毫不在意,不由暗自感慨這位年輕有為的企業家果然氣度不凡,“當然!”
“送客吧。”
三人一前兩後從樓上下來,路過前廳的時候陸玉林探頭出來,“小叔身體還好嗎?”
醫生為難地看向陸時川。
“沒什麼大問題,”陸時川示意他繼續往前走,“都是些老毛病。”
醫生深怕有人再問,匆匆離開了。
陸時川則腳下一轉和陸玉林一起回到前廳,倒酒的時候問他:“來一杯嗎。”
陸玉林躍躍欲試,“好啊。”說完回頭看了一眼,“小叔,你給澤知也倒一杯吧。”
聽出他語氣中的親昵,陸時川手上動作沒停,“我希望你在學校的時候不要對它有過多的興趣。”
每次在陸時川口中聽到以“我希望”開頭的句子,陸玉林都下意識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我知道了。”但接過兩杯酒後,他轉身就把剛才的對話拋諸腦後,笑著走向靳澤知,“嘗嘗小叔最愛的味道!”
這句話不費吹灰之力打動了靳澤知,他注視著水晶杯裡透亮的酒液,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
這時陸時川端著酒杯回到沙發前,老管家也從門口回來。
看見他手裡的酒杯,老管家試著勸言:“先生,現在兩位少爺回來,家裡的飲品要更換一批嗎?”
“不必,”陸時川抬眼,看似平淡的眼神讓老管家後背發涼,他不留餘地駁回了這個建議,坐下說,“通知廚房準備晚餐。”
“晚餐!”陸玉林驟然起身,看起來有些興奮,“小叔,我最近學了一道菜,今晚讓我露一手吧!”
他說話時有意無意看向靳澤知,可惜後者的反應顯得太無動於衷。
不過就算沒得到靳澤知的回應,陸玉林卻還是興致高漲,陸時川大致猜出了兩人的相處模式,但他沒打算插手他們之間的事。
“去吧。”
老管家為陸玉林帶路,當先走了出去。
腳步聲漸行漸遠。
陸時川慣性在交談中占據主導性,用靳澤知熟知的偏冷語調打破了前廳沒有維持太久的平靜,“最近進修還順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