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 陸時川和傅修厲一後一前走出車庫。
傅修厲有心去扶陸時川一把, 可是回來時一路的沉默讓他又覺得陸時川實在不知趣, 連一句軟話都不肯說, 那就不怪他也鐵石心腸了。
然而來到客廳,他回臉看到陸時川的臉色,還是皺眉問了一句:“你怎麼樣,好些了沒有?”
陸時川在車上休息了一陣,比起從訓練場出來時已經好了很多,但精神的疲憊沒那麼容易得到緩解,“我需要睡一會。”
傅修厲表麵冷酷,隻鼻腔裡輕哼了一聲算作答應, 然後帶著陸時川來到主臥門前,才說:“我這裡沒有客房, 你就在這裡睡吧。”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脊梁稍稍僵硬, 帶著一股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不自在。
陸時川站在門口頓了頓。
傅修厲因為他的猶豫莫名覺得不快, “怎麼不進來,難道你還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不知道想起什麼,傅修厲聲音一滯, 又猛地偏開視線, “彆自作多情,我可從來沒那麼想過。”
陸時川沒有追問他想了什麼, 隻開口結束了這個話題, “謝謝。”接著脫下外套走向浴室。
傅修厲看著他沉穩從容的背影沒入門後, 忽地低聲道:“我偏不信, 一個低等星球出來的人,能有多大的定力。”
既然武力占據不了絕對優勢……
浴室裡的水聲讓傅修厲回過神來。
他倏然收斂起唇邊不知何時揚起的笑意,擺起一張冷臉走出了臥室。
陸時川從浴室內出來時已經不見了傅修厲的蹤影,但他沒有去猜測傅修厲的動向,而是走到床邊躺下,很快沉沉睡下了。
時間悄然走過三個小時。
房間裡的安靜被愈發清晰的說話聲打破。
還沒醒來的陸時川微蹙起眉,他的眼瞼動了動。
“……將軍以前從不參加這些宴會,今天怎麼會同意道爾大公的邀請呢?”
“隻是一時興趣罷了。”
“原來是這樣。不過,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來將軍家做客,沒想到這裡原來隻有這麼大。”
“陛下身份尊貴,我的住處當然比不上皇宮的金碧輝煌。還有,陛下出來這麼久,也應該回去了,我已經通知了陛下的侍從,他們很快就到。”
陸時川的意識漸漸從混亂無序的夢境中回到現實。
這時施珝的聲音已經走到客廳,“將軍怎麼已經通知了侍從,我原本還想和將軍再單獨待一會兒,沒打算這麼早就回去。我還想……跟將軍聊一聊往事。”
“陛下說笑了。”
“將軍一定要用這樣的態度和我交談嗎……當年兄長戰死的時候,將軍曾經親口答應會照顧我,可為什麼到了現在,將軍卻連跟我聊天都當做負擔?”
傅修厲的嗓音霜雪般冷冽,他把不耐煩藏在眉間,沒有表露得太明顯,“陛下想多了。”敷衍過一句,他上前幾步往臥室的方向望了一眼。
施珝注意到他的走神,於是也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卻立刻臉色大變,“怎麼會有人在這裡!”
“不用驚訝。他是我的……”傅修厲難得遲疑,才斟酌著說,“一個朋友。”
見施珝已經發現,他就不再遮掩,徑自走過去打算關上房門,不想讓他們的交談聲音把陸時川吵醒。
可不期然之間,他走近時恰巧和陸時川堪堪睜開的雙眸對視。
傅修厲一怔,“你醒了?”
“嗯。”
陸時川的話帶著初醒的略微沙啞,“我睡了多久。”
傅修厲看一眼時間,“三個小時。”
直到一次對話過去,施珝才反應過來,他臉色極儘難看,已經認出了陸時川的臉,“這個奴隸為什麼會住在將軍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