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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定下來要接這個劇本之後,蘇蘿頭一次做女主角,發現事情比她想象中要麻煩不少。
導演想要繼續拉投資,晚上有個酒局,要帶著蘇蘿和其他幾個主演過去。
蘇蘿先前演戲全是為了糾正自己的老毛病,事業心並不強。
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愣了好久。
在任真真喋喋不休的“你要投資直接和蘇叔叔講啊再不濟你隨便從指頭縫裡漏出點錢就妥了”中,蘇蘿痛快地答應了參加酒局。
任真真說的沒錯,先彆提蘇蘿名下的股票和股份,單是她的房產和購物中心就足夠讓她肆意揮霍。更彆說她地下車庫裡放著的那些車,隻要她少買一兩輛,少買幾個包包,就足夠導演大刀闊斧地拍攝。
但蘇蘿想去見識一下這聲色犬馬,成年人的世界。
——這麼多年來,她還沒經曆過這種場合呢!
酒局設在茉莉華庭,任真真不放心,也跟了過來。
小公主沒有經曆過什麼風浪,對這世上的險惡了解不深,她可不能任由蘇蘿胡來。
五樓的包廂,布置清雅,竹屏古畫,旁側幾案上擺著一盆榔榆,樹齡超過百年,古樸雄奇,自然飄逸。
蘇蘿隻是看了眼,依舊保持著導演親自給她建的人設中。
現在接的戲中設定主角家境貧寒,導演便希望她能夠在酒局上也保持住素雅淳樸的那一麵;今天來之前,她就沒有戴絲毫首飾,本打算在衣帽間裡隨便找件衣服穿來著,可惜翻遍了也沒有合適的。
在任真真的建議下,在一二線品牌店中隨便買了件素淨的小禮裙。
可惜氣質依舊掩蓋不住,任真真捏著下巴看了好久,評價:“彆人都是人靠衣裝,你是衣靠人裝,愣是把件幾百塊的裙子穿出來幾萬的氣勢。”
旁側的新人陳纖纖在同蘇蘿小聲說話:“你知道嗎?今天導演找的投資人是季家的那位哎。”
不等蘇蘿回答,陳纖纖又自顧自地說下去:“哎,說起來,你到底不是圈內人,可能也不認識季臨川。”
說道季臨川這三個字的時候,陳纖纖咬字輕又快,眼睛裡的光遮也遮不住。
蘇蘿慢悠悠地飲了杯茶,微笑:“我確實不認識。”
隻是她心裡麵驚了下,怎麼一個沒什麼名氣的小導演,竟然能夠找的上季臨川。
實在出乎她所料。
任真真在旁邊冷眼看著陳纖纖滿麵桃花的模樣,輕輕地湊到蘇蘿耳邊:“你怎麼這麼淡定?”
蘇蘿笑:“反正我還沒和他訂婚,和我又沒關係。”
任真真嘖嘖兩聲:“身在福中不知福。”
話音剛落,包廂門打開了。
導演站了起來,聲音帶笑:“季先生來了。”
旁邊正在補妝的陳纖纖把化妝鏡和口紅收了起來,緊張了些,那隻口紅咕嚕嚕落了下去,滾到蘇蘿的腳邊。
陳纖纖也顧不得拾撿,眼睛緊緊地盯著包廂門,一下也不敢眨,生怕錯過了。
男人緩步走了進來,灰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身材頎長,沒由來的讓在座的不少人感到壓力。
燈光溫暖,一點點展露出他的麵容——
他相貌冷冽,薄唇緊抿,眼眸深邃,視線在這包廂中淡淡一掃,目光滑過蘇蘿,稍有停頓,又不動聲色地越了過去。
說起來,雖然蘇家千金和季家太子爺要訂婚的消息已經流傳出去好久了,但兩人從未在正式場合見過麵。
蘇蘿不確定季臨川有沒有見過自己照片,仍舊假裝不認識他,輕輕地把杯子擱在桌子上。
季臨川的位子自然是安排在主位,同蘇蘿之間隔了四五個人。
但他入座時,經過蘇蘿身側;走過的那一瞬間,蘇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若有似無的雪鬆氣息。
蘇蘿忍不住轉身看過去,瞧見了季臨川的那雙手。
修長,白皙。
酒局大同小異,導演似乎與季臨川有些交情,起先隻字不談投資的事情,隻聊了聊其他的事情。
蘇蘿一走神,就有人笑眯眯地遞過酒來了:“蘇小姐?是剛入圈麼?”
要同她喝酒的人上了年紀,三四十歲的模樣,臉頰是慣喝酒的潮紅;方才他是跟在季臨川身後來的,介紹的時候蘇蘿沒細聽,隻記得姓王。
蘇蘿客客氣氣:“王先生,我有胃病,不能喝酒。”
此話一出,瞬間安靜了不少。
坐在她旁邊的男主演臉色都變了。
膽敢在這時候拂了投資人的意,還真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季臨川沒有看蘇蘿,平靜而疏離:“王先生,少飲酒,保重身體。”
他的聲音並不高,卻壓的王先生一激靈。
王先生樂嗬嗬地說:“嗨,瞧我這腦子,說好了今天不喝酒,還是遭不住這肚裡的饞蟲啊!”
這麼一調侃,眾人附聲笑幾下,也就揭過去了。
蘇蘿得了季臨川解圍,忍不住看他,後者仍舊是靜若寒潭,端正的如玉雕似的,不曾看她一眼。
不愧是有不近女色之稱的高嶺之花。
工作狂。
她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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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投資的事情談的很順利。
導演是季臨川的舊時相識,如今需要幫助,他自然不會吝嗇。酒局結束,兩人私下裡又談了許久。
隻是隨行的王颯有些不行,依舊改不掉壞毛病。
今晚上,季臨川多多少少也飲了些酒,開車的是他的私人助理,姓韓,跟他三年了。
韓助理笑著說:“今天局上,我瞧蘇小姐偷偷看了您好幾次。”
“是麼?”季臨川往後靠,閉著眼睛,淡淡地說,“你眼睛倒挺尖。”
“我瞧蘇小姐很漂亮,”韓助理自動腦補,“很簡單樸素的一個姑娘,可惜掉進了這麼個大染缸裡;沒背景的話,總要比彆人難出頭。”
在他的心裡麵,今晚上的蘇蘿,又是一個可憐的小姑娘,家境普通甚至貧寒,隻一張貌美的皮相,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車子緩緩駛入清水灣。
這邊的房產還是季氏三年前開發的,季臨川此次歸國,仍舊住在這邊。
地下停車場,韓助理剛剛停穩車子,就瞧見一輛Tiffany 藍的蘭博基尼穩穩停在旁側,明明是極其溫婉夢幻的配色,卻開出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來。
韓助理饒有興趣,想看看裡麵開車的姑娘,該是多麼的勇猛。
車門打開,一雙細跟高跟鞋穩穩踩在地上,7cm,鞋麵上是刺繡的漂亮山茶花。
腳踝纖細優美,白到像是一團雲。
再往上——
酒局上貧困且美貌、毫無背景的蘇小姐,拎著EL當季的包,步伐優雅地下了車。她笑著打電話:“嗯,我剛剛到公寓,謝謝爸爸。”
她隨意地撥了下頭發,韓助理瞧見了她小巧耳垂上的水滴形耳墜,純正濃鬱的鴿血紅寶石,周圍鑲嵌著一圈碎鑽。
韓助理認得它。
上個周,這對耳墜剛以五百萬美金的價格在佳士得拍賣會上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