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川的手指節分明,掌心有薄繭,喝多了酒,力道控製不好,一下就給她掐疼了。
蘇蘿叫:“你快鬆開,你掐疼我了!”
結果季臨川非但沒有鬆,反而俯身上來,將她壓在身下,垂著眼睛看她,再未有彆的動作:“藤藤?”
蘇蘿僵了一僵。
“藤你個頭啊!”蘇蘿咬牙,捶著他的胸膛肩膀,“在我床上叫彆的女人名字,你也太過分了——”
男人注重鍛煉,身體結實,捶了沒幾下,蘇蘿攥起來的小拳頭都疼了,而男人仍舊是不痛不癢的,隻是蹙起了眉。
下一刻,季臨川翻身起來,揉了揉太陽穴,歎息:“抱歉,我喝多了。”
蘇蘿坐起來,哼哧哼哧地把他趕下床,重重把他的枕頭和被子都丟了下去:“我才不要和你睡一塊!”
氣死了,在她床上,還叫著彆的女人名字——呃,也可能是男人。
蘇蘿越想越委屈,難受極了,把小被子一卷,哽著嗓子,下巴埋在柔軟的被褥中。
狗男人,明天就要退婚退婚!
季臨川沒有再上床,耳畔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他應該是去洗澡了,蘇蘿摸了摸眼角,濕漉漉的。
她竟然掉眼淚了。
蘇蘿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有被人氣哭的一天。
明天,一定要鏗鏘有力的、堅定不移地對著季臨川說出那兩個字:退、婚!
次日清晨。
蘇蘿睜開眼睛,翻身下床——
猝不及防,踩到了一個溫熱堅硬的物體。
蘇蘿僵住了。
低下頭,她那隻腳,此時正穩穩地踩著季臨川的小腹,被他輕而易舉地握住了腳腕。
四目相對,季臨川平靜不已:“一大早起來就準備謀殺親夫?想要得到我遺產也不用這麼迫不及待吧?”
像是被烙鐵燙傷,蘇蘿抽離腿,蜷縮起來:“……誰讓你睡在地上的。”
季臨川坐起來。
剛剛睡醒,他頭發有些淩亂,哪怕剛剛被她用力踩了那麼一下,仍舊沒有絲毫生氣或者其他的表情。
像是個不會動怒的機器人。
他看著坐在床上縮成一小團的蘇蘿,笑了:“你昨晚不是不讓我睡床麼?沙發睡不開,隻能睡地上了。”
季臨川身高逼近190,再加上定期健身,沙發上的確躺不開。
那他昨天晚上就在地上睡了一整夜?
蘇蘿內心冒出那麼一點點愧疚來,但很快又消失的一乾二淨:“你活該,誰讓你昨天叫彆的女人名字。”
季臨川隨手將枕頭和被褥放在一旁,轉過身來:“什麼?”
“你昨天晚上‘藤藤’‘藤藤’叫的可親熱了,”蘇蘿睜大了眼睛,“雖然我知道我們訂婚隻是權宜之計,但請您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不要做出這麼令人發指的事情來!”
季臨川表情未變:“成語用的不錯,你小學語文老師知道後一定會很欣慰。”
停頓片刻,他說:“昨晚隻是例行應酬,我不曾做過有違道德的事情。”
蘇蘿哼了一聲:“空口無憑。”
季臨川看她炸毛的模樣。
清晨剛起床,尚未梳洗,她頭上豎起了一兩根呆毛,頭發亂亂的,卻絲毫無損她的美貌。小臉頰因為生氣而染上了桃子粉,眼睛水汪汪,嘴巴小小,叫人看到了忍不住想嘗一口。
或許真的和桃子一般可口。
季臨川微笑:“你真想知道藤藤是誰?”
“也不是那麼想知道……當然,如果你想說話,我也不介意聽一聽。”
季臨川拿了手機過來。
蘇蘿心裡更難受了。
什麼嘛,手機裡還存著人家的照片,多半是初戀或者前女友那種白月光一樣的東西吧……
這樣一想,她頓時就不想再看了。
糾結著,季臨川已經走了過來,他坐在床邊,手機遞到她麵前:“喏。”
蘇蘿壓製不住好奇心,忍不住看了一眼。
照片上,是一個龐大的、黑色大型計算機。
季臨川解釋:“這是藤藤二號,正在研發和調試中,初步打算用於仿生智能寵物上麵。”
“……啊?”
他又滑了下屏幕,依舊是個龐大的計算機,不過是白色的:“這是藤藤初代,研發的初衷和阿爾法元差不多,用於不需要人類進行指導的深度學習和算法……”
一連串的名詞,聽的蘇蘿腦殼疼,她連聲叫:“打住打住。”
懷疑地看著季臨川:“你給機器起名叫藤藤?這是你前女友名字?還是初戀名字?”
“沒有,”季臨川矜持地收了手機,答非所問,“你是唯一一個。”
蘇蘿不由得又想開了。
唯一一個什麼意思?唯一一個女友?還是什麼?
“現在,該是時候討論另一個問題了,”季臨川話鋒一轉,微笑問她,“蘇小姐能否和我解釋一下,你昨天寫的這些東西是什麼意思?”
平板遞到蘇蘿麵前。
停留的頁麵上,是蘇蘿昨晚上奮筆疾書的大作——
[……季臨川羞澀一笑,半分溫柔半分嬌嗔地捶了韓助理的胸膛一下,小聲叫:“討厭。”下一刻,他就被韓助理凶狠地推到床上,紅通通的眼睛裡含著淚花……]
蘇蘿眼前一黑。
季臨川拿走平板,安安靜靜地往下滑,眉間染著笑意:“蘇小姐,你寫這些東西是在暗示我嗎?”
“……沒有。”
他將平板輕輕叩下,淡定從容:“全文總共一萬三千字,前後換了五個地點,十一種姿勢。”
蘇蘿的臉漲的通紅:“你怎麼這麼無聊,連這種東西都數。”
她正不安,季臨川輕飄飄的下一句跟上來:“不數的話,我們怎麼實踐?”
看著蘇蘿越來越紅的臉,他笑了一聲,意味深長。
“當然,蘇小姐應該是眼含淚花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