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五十縷白月光(1 / 2)

白月光掉馬之後 多梨 10694 字 8個月前

整整十一個小時。

蘇蘿乘坐的是林雪蕊專屬的購物飛機, 中途異常清醒, 怎麼也睡不著。

哪怕韓助理和她再三解釋季臨川並沒有生命危險, 隻是被流彈誤傷了腿,蘇蘿驚慌的心跳依舊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抵達巴黎的時候,那邊還是深夜。

這邊溫度要比梁京低的多, 蘇蘿在連衣裙外裹了件米色的長風衣, 圍著褐色的圍巾, 急匆匆地趕往醫院。

麵帶倦色的韓助理迎接了她,並詳細告知當時的情況。

原定計劃中,本該昨日就回梁京,然而季臨川臨時改了主意, 飛來巴黎。

白天的時候季臨川在酒店中休息, 下午時刻前往塞納河, 準備散步, 卻不成想遭遇流彈襲擊。

一夥窮凶極惡的人試圖搶劫珠寶店失敗, 在塞納河旁與警察展開交火, 季臨川中到流彈,純屬意外。

蘇蘿聽到塞納河三個字之後就聽不下去餘下的話,她靜悄悄地去了病房;季臨川仍陷入沉睡之中,所幸那枚子彈並未傷到他的骨頭,取出十分順利,隻是暫時需要靜養一陣, 最好不要走動。

蘇蘿說不清自己現在心裡是什麼滋味, 她伸手捂住心臟的位置, 能感受到自己一顆心跳的劇烈而迅猛。

明明昨天還憎恨這人不經允許不和她商量就擅自訂了婚期,現在又眼巴巴地跑過來看他……

蘇蘿覺著自己真是被這人下了蠱。

韓助理說:“蘇小姐,季先生動手術之前叮囑我不要把這事告訴您;我違背了他的意願,您——”

“沒事,”蘇蘿說,“你放心,我會和他說清楚,不會責備你。”

“不是這個,”韓助理推了下眼鏡,看著蘇蘿沉靜的側臉,“房間已經替您訂好,您可以先去休息;等明天清晨,季先生醒了之後,我再接您過來。”

蘇蘿並不困。

她心跳很快,現在確認了季臨川平安,一顆緊張的心也沒有辦法平息;她沒敢離的太近,怕驚擾了他的休息。

監測心率和血壓的儀器正常運作著,病房內的燈光並不明亮,蘇蘿看不清楚季臨川的臉,悄悄地走了出去。

酒店和醫院隻隔著一條街的距離,蘇蘿怎麼都睡不著覺,翻來覆去。

她懊惱自己一時賭氣說了那樣的話,如果不是她提出這麼無禮的要求,季臨川大可不必遭受這場無妄之災。

不過是故意刁難他的一句戲言而已,這人還真的去做了……

這人不是和機器差不多的嘛,乾嘛突然做這樣的傻事。

蘇蘿輾轉反側,好久都睡不著;窗外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窗子沒關,梧桐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她的心裡又亂又堵,最後聽著雨聲睡了過去。

清晨,她從報紙上看到了這期槍擊案的報道。

七名匪徒都被製服,一名警察中彈,經過搶救,性命沒有大礙;七名路人受傷,無人員死亡。

蘇蘿把報紙折好放起來,站起來,對著鏡子化妝,隻是手抖的厲害,右邊的眉毛重新畫了三次,都不夠完美。

韓助理親自接的她,先帶她去吃了早餐,說季先生已經醒了,囑咐一定要看著蘇小姐吃過飯才可以過去。

蘇蘿胃口不佳,隻喝了幾口牛奶,吃一點水果沙拉,便放下叉子。

林雪蕊打電話詢問情況,蘇蘿把自己了解到的說了說,林雪蕊說:“這孩子前兩天打電話的時候還說在德國,怎麼跑到巴黎去了?哎,好在沒出什麼事,不然我這顆心啊……”

蘇蘿更難受了。

季臨川的病房在頂層,推開病房的門,他半坐著,戴著眼鏡,還在敲著電腦;聽到動靜,看到她,如墨一樣的眼眸含著光,隨手把電腦闔上,摘下眼鏡,臉上不見笑容:“蘿蘿,你不該過來。”

眼巴巴做了一天的飛機過來,他卻說這種話!昨天剛動了手術,現在還工作——蘇蘿可不信他拿電腦來是在打遊戲。

她坐在旁邊,硬邦邦地說:“我提前過來是看看你怎麼樣,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要忙了,怕趕不上你葬禮。”

韓助理默默出去,順便關上病房門。

心裡默念。

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嗯,蘇小姐怎麼可能會這樣凶巴巴地對著季先生說話,這一定都是幻覺!

病房內,季臨川凝視著蘇蘿的臉,微笑不改:“那蘿蘿可能要失望了,我感覺自己再活個七八十年沒有問題。”

蘇蘿哼了一聲。

季臨川看上去精神狀態還不錯,被子蓋住下半截,她看不清這人究竟傷的怎麼樣;剛想動手掀開看看,卻被季臨川按住。

“彆看,”季臨川說的平靜而溫和,“我不想讓你看到我不堪的模樣。”

男人的手指蒼白修長,青筋儘起,似是在忍耐著什麼,就連白色的疤痕也不再明顯,溫熱而不容她移動片刻。

他就是這樣,固執起來不容旁人質疑。

眼睛像是一汪沉靜的潭水,寂靜無聲。

蘇蘿收回手。

她不擅長對著季臨川說些什麼甜言蜜語,現在也說不出什麼關切的話,憋了好久,才憋出來一句:“……你的腿還疼嗎?”

“還好,”他輕描淡寫,“一點點,沒什麼大礙。”

中彈啊。

哪怕沒有傷到骨頭,那也是中了一槍啊。

蘇蘿先前聽姥爺的一個叔叔說起過,他當年小腿中彈,堅持步行了三公裡走到營地,後來整個腿都腫脹不堪,險些壞死,截掉。

這是蘇蘿幼小時候的陰影,後來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她膽子其實不夠大,見不了血淋淋的畫麵,長到這麼大,連R級片都沒有看過;季臨川現在越是淡定,蘇蘿心裡麵越是針紮一樣的疼。

要是她沒說那句話就好了。

乾嘛非得難為他呢?

蘇蘿懊惱異常,恨不得打暈前天說這種話的自己。

“我沒什麼事,你先回酒店休息吧,”季臨川說,“我沒想到他會私自通知你。”

蘇蘿還不想走,她睡的不多,但是不困。

手指攥著包包的帶子,幾乎要把它給揉斷。

“彆擔心,隻是傷到了大腿外側,不影響正常使用。”

蘇蘿第一遍沒聽明白什麼意思,茫然地看著他,琢磨一下,反應過來,一張臉漲的通紅。

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在說這種話!

她狠狠地瞪了季臨川一眼,站起來就走。

走廊上,韓助理在和醫生交流。身材高大的醫生法語說的很快,蘇蘿在語言上天賦並不高,隻勉強聽清楚零星幾個單詞。

鎮痛劑,神經,缺血。

幾個詞都不是什麼好的征兆,蘇蘿心亂如麻,頭一次懊惱自己沒有在法語上耗費大的精力。

她第一次討厭自己這樣差勁的記憶力。

韓助理簡短地結束了和醫生的談話,醫生對著蘇蘿露出一個微笑來,點頭致意,推開病房的門。

蘇蘿問韓助理:“你說實話,臨川傷的怎麼樣?”

韓助理猶豫了一下:“傷勢並不重。”

觸到蘇蘿的目光,他低下頭:“……雖說沒有傷到骨頭,但傷到了股動脈,失血量較大。不過,蘇小姐您放心,子彈碎片已經全部清理乾淨,手術很成功,季先生現在隻需要靜養就可以。”

蘇蘿一顆心又被狠狠地揪了起來。

“季先生讓我瞞著您,不許透漏一點風聲,可我認為您有知道真相的權利,”韓助理忽然對她鞠了一躬,聲音低下去,“請您對季先生好一些。”

蘇蘿有些不知所措。

頭一次有人拜托她對季臨川好一些,對象還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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