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川說話的聲音並不算高。
然而這一聲過後, 滿室俱寂。
副導演本來想說幾句話, 打個圓場, 但季臨川這句話信息量爆炸,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範恬滿腦子“臥槽這倆人什麼時候扯上關係了”“先前那些傳言難道都是真的我竟然還以為是蘇蘿在碰瓷”“天呐天呐天呐”。
而被點到名的蘇蘿,淡然無比地為自己倒了杯橙汁, 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季臨川剛剛說的話。
而站在她麵前的齊老板, 握住杯子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 像是患了帕金森綜合征;偏偏那杯酒倒的極滿,稍有不慎就會拋灑出來。
他剛剛,是不是開罪了季先生?
寂靜之中,季臨川淡淡地說:“抱歉, 手滑了。”
近乎凝滯的空氣終於得到了些緩和, 齊老板道歉的話也不敢出口, 在季臨川快要殺人的目光中, 灰溜溜捏著酒杯離開, 手指仍舊控製不住地抖啊抖, 差點把酒水都抖撒出來。
不過,當著這些人的麵,季臨川應該也不會大動肝火吧?
齊老板仍舊天真地心存僥幸。
季臨川淡聲說:“齊老板喝多了酒,腦子有點糊塗吧?強逼著小姑娘喝酒這種事,我原以為隻有畜生能做出來。”
齊老板的臉色和豬肝差不多了。
先前和季臨川打過交道的人說他絲毫不留情麵,如今齊老板切身地領教了。
在座的人除了這些明星, 哪些不是有頭有臉的?大庭廣眾之下被季臨川這樣譏諷, 齊老板卻是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出口, 隻是訥訥地笑。
麵子是丟了個一乾二淨,季臨川說的話語調不高,可一句句都是把他齊老板的臉踩在腳下;偏生他還沒辦法說什麼,甚至連個不愉快的表情都不敢表露出來——梁京中季家勢頭漸盛,季臨川又是實打實的下一任繼承人。
哪裡有人敢拂他的逆鱗。
副導演心有戚戚焉。
虧得他沒有敢強硬地讓蘇蘿來參加這個飯局,不然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敢在季臨川頭上動土,也真真是勇氣可嘉了。
其他人看蘇蘿的目光也逐漸不對了——
先前一直覺著她悶葫蘆一樣,看上去對什麼都不在意,佛係極了,沒想到不吭不響地搭上了季臨川這艘大船啊!
想想也是,連季先生都是她裙下臣了,她也足夠有底氣在劇組裡橫著走了;要什麼資源沒有?哪裡用的到看人眼色?
還有兩個人之前有些瞧不上蘇蘿,覺著她主動蹭季臨川貼著炒cp,也不出來澄清……
人家壓根就不用澄清啊!
那些傳言都是真的啊!
能夠博得季臨川青睞,這運氣也真是太好了叭不愧是被稱作錦鯉小仙女的人。
蘇蘿對周遭或豔羨或敬畏的目光熟視無睹。
不行,還是好氣呀。
這個男人,乾嘛不聲不響地回國,也不告訴她一聲。
彆以為當眾維護她就能讓她開心了哼!
就算這個男人不出麵,她自己也能好好的全身而退。
今日菜肴是典型的蘇幫菜,幾道招牌菜都是重油重甜,蘇蘿吃不下,嘗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比起來這個,她寧願去喝煮到糯爛的小米粥,昨日早點中配的寶塔菜都比這個爽口。
範恬偷偷地覷了眼上座的季臨川。
男人的表情瞧不出什麼異樣來,杯子早就有人收拾乾淨重換了一隻;他今晚飲酒並不多,至少範恬看到他喝了那麼一兩杯。
她挨著蘇蘿,小聲問:“季臨川追過你?”
蘇蘿說:“他是我未婚夫啊。”
這不是蘇蘿第一次和範恬說這句話,但先前範恬一直覺著蘇蘿是在開玩笑;畢竟,她們都是凡人,而季臨川就是神啊。
隻敢在腦海裡yy一下的人物突然下凡,和自己的閨蜜在一起,範恬感覺整個世界都玄幻了。
更加玄幻的,就在一兩個月之前,自己還在和蘇蘿談論著怎麼睡她未婚夫。
範恬一陣窒息。
齊老板的心情比範恬好不了多少,他如坐針氈,也沒什麼心情坐下去了,裝模作樣接了個電話出去,回來後一臉愧疚地說:“抱歉,我老婆準備生孩子了,情況緊急我得回去看看。”
旁邊的老趙差點把杯子摔出去。
……如果沒記錯的話,齊老板的孩子上個周剛剛滿月吧?
齊老板離開沒多久,蘇蘿也同副導演說:“身體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有著季臨川這麼一尊大佛在,副導演哪裡敢留人?慌忙笑著說:“回去就好,多多注意休息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
蘇蘿才不管什麼本錢不本錢的,她懷揣著崽崽,冷著臉離席,絲毫不在乎在座其他人的臉色。
她有這個資本不在乎。
蘇家和季臨川足夠使她不用看彆人臉色,而這些人都需要仰她鼻息。
範恬緊跟著她出去,追上去:“我送你回去吧蘿蘿。”
麵對這個好友,蘇蘿還是有些愧疚的:“抱歉,瞞了你這麼久。”
範恬滿不在乎:“這算什麼?你早就和我說了,是我自己腦子沒轉過彎來,嘖……你放心,朋友妻不可欺,我是不會再對你家季臨川有什麼想法的。”
蘇蘿:“……謝謝啊。”
就算有想法她也不在乎了,哼,這樣水性楊花的男人,誰愛要就要吧她才不願意繼續奉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