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床很大,兩人規矩躺下的時候,基本不會碰到對方的身體,但夜太深、太靜。
旁邊男人但凡動一根指頭,她都能清晰地覺察到。
顏舒再次歎了口氣。
還能有比這更尷尬的事嗎?沒——
一陣淅淅瀝瀝的聲音在帳篷頂上響起,越來越大、越來越急,最後變成了劈裡啪啦的急雨聲。
下一秒,一滴冰冷的雨水噠一下,打在了她的手臂上。
緊接著,又是一滴。
漏、漏雨?
顏舒抬頭看了眼蓬頂,轉動脖子,對上許裴略顯頭痛的目光。
日了狗了。
許裴思索少傾,問她:“你帶傘了麼?”
-
外麵雨聲急促,男人冒雨將她的粉藍色小雨傘撐在蓬頂漏雨的位置。
掀開門簾進來的時候,渾身濕漉漉的。
顏舒趕緊將他之前準備好的衣服遞過去,囑咐他:“快換上。”
看到他的樣子,又忍不住小聲叨叨,“你看你,都濕透了。”
說完,卻發現許裴盯著自己,夜燈下目光微深。
顏舒摸了摸臉:“怎麼了?”
許裴沒做聲,隻淡笑了下,接過襯衣。
她那兩句話,配上方才的動作,倒真像個在家中等待丈夫歸來的小媳婦。
顏舒遞了衣服,慌忙轉過身:“你趕緊換。”
想起什麼,又加了句,“把褲子也換了。”
牆上影子動作微頓。
顏舒怕他懷疑,連忙說道:“放心,下半.身的影子我是真看不到!”
牆上影子徹底不動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男人微涼的聲音:“影子?”
許裴目光捉著麵前規矩背過身的女孩,順著她歪頭的方向,看到了蓬牆上灰黑色的肌肉線條一清二楚的影子。
許裴語氣複雜:“你剛一直歪著腦袋,就是在看這個?”
顏舒飛快辯解:“我沒有一直,我隻看了幾分鐘。”
“……”
“……”
顏舒還想再搶救一下:“我的意思是,你穿上衣服後,我就沒看了。”
“……”
“……”
好吧,搶救失敗。
身後沒了動靜,啪地一聲,小夜燈被無情關掉,四周連同牆上的影子,一起沒入黑暗。
顏舒感覺奇恥大辱,這是在防、防著她?
有必要嗎!
嗬。
男人鼻腔溢出的一聲冷哼,在黑暗裡格外明顯。
顏舒:“……”
-
比孤男寡女同睡一張床更尷尬的是什麼?
——同睡半張床。
之前蓬頂漏雨,充氣墊左邊那部分全被雨水淋濕了,能睡的地方,隻剩下了一半。
一米八除以二,0.9米。
兩個成年人躺在不足一米的地方,狹小局促的感覺簡直拉到了極致。
呼吸相對,肩膀緊挨著,稍微動一下,衣料之間便不受控製地相互摩擦,在寂靜的夜裡發出絲絲曖昧的勾.纏聲。
顏舒努力半側著身子,小心翼翼睡在狹窄的充氣墊上,怕蹭到許裴,她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開始反思自己究竟哪一步走錯了,才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複盤到最後,顏舒得出一個結論。
自己的事情自己乾。
要是她當初沒把工具包給秦明柏,就不會出帳篷,也不會有後來一連串倒黴事件發生。
顏舒悶著腦袋反思完,一不小心懊惱地深吸了口氣。
……吸進了一鼻子薄荷香。
她尷尬地埋下頭,剛埋到一半,額頭猝不及防地碰上一個柔軟的東西。
顏舒僵硬住了。
她生怕許裴誤會,立即解釋:“我絕對沒有故意用額頭親你。”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怪?
好像此地無銀似的。
顏舒一心琢磨怎麼找補,並不曾發現旁邊男人的呼吸似乎滯了滯,好半天才跟緩過氣來似的,淡著嗓輕嗯了聲。
他不吭聲還好,一說話薄荷香更濃了。
顏舒小口吸著氣,怕再發生什麼,紅著臉提議:“要不,你轉過去?”
“……”
一分鐘後,顏舒又開始後悔。
床墊狹窄,兩人都不動還好,一旦翻身,那簡直……
哪哪兒都能碰到一起。
短短一個翻身的時間,顏舒感覺自己過了一萬年。
每條神經都被繃緊,每個細胞都仿佛被架在火堆上灼燒,好不容易捱過了這個瞬間,她又繃緊了身體。
不是,這個姿勢好像也不太妙啊。
隻要她稍微動那麼一下下,就能隱約感覺到男人背後、以及腰以下那部分的輪廓。
顯然,許裴的感覺也不太妙。
他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
顏舒忙阻止他:“被往那邊去了,墊子還濕著。我來我來。”
她努力往後縮了再縮,幾乎快把自己掛蓬牆上了,終於和他的身體分出了一條小小的邊界。
還好。
顏舒長長地舒了口氣。
剛舒完沒兩秒,手機聲毫無預兆地響起。
她之前睡的左邊,手機順便放在了一旁,後來她睡那邊墊子被打濕,許裴不由分說地和她換了個位置。
手機卻沒換,在許裴旁邊放著。
顏舒慌忙去摸。
卻不想碰到了某人緊實的腹部、結實的胸肌……
還、還挺有料。
許裴忍無可忍地抓起手機,扔她手裡。
顏舒抖著手接過,摁下接通鍵,田思恬的聲音從裡麵傳來:“你給我打電話了?山裡信號不好,這會兒才看到提示。”
田思恬打了個哈欠:“對了,你搞什麼,半天不接電話?”
顏舒緩了口氣:“這玩意兒放太遠了,我半天沒摸著。”
那邊大概有點困倦,沒聽懂:“哪玩意兒?你摸什麼?”
顏舒順口:“摸.腹肌。”
下一秒,趕緊糾正,“說錯了,是胸肌。”
沉默。
電話那頭的女人和身旁躺著的男人,一起沉默。
“不是。”顏舒崩潰地提高音量:“是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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