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秋高山上。
新聞部兩個妹子走在小路上,鵝蛋臉拉拉旁邊妹子的衣袖,悄聲問:“不會吧, 你還要去問林師姐要校刊?”
高個子妹子:“對啊,上期校刊太搶手了,我都沒搶到呢, 林師姐答應給我送一本副刊。怎麼了?”
鵝蛋臉唏噓:“你今晚沒去篝火晚會,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跟你說, 林師姐那個報道是亂寫的,你要來乾什麼?”
“啊,不是采訪的許神的小青梅, 還和顏舒爭版麵嗎?怎麼成亂寫的了?”
“誰知道呢。”
“……那我還是不要了。”
兩人說完, 就要往回走。
一轉身, 卻嚇了一跳。
“林、林師姐!”
“……林師姐好!”
林雪敏立在黑暗處,看不清表情,過了兩秒才走過來, 笑著:“這是去哪?”
高個子:“就、就隨便走走。”
鵝蛋臉機靈的:“馬老師剛叫我們去搬燒烤架呢,先走了啊林師姐。”
林雪敏點頭:“夜深了, 注意安全啊。”
她說完,笑著和二人告彆,一轉身臉色刷地就變了。
她壓住心頭直往上竄的怒火,拿出手機, 點開舒柔兒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一聲, 就很快被掐斷。
林雪敏陰沉著臉,往帳篷走, 等走到自己帳篷前時,一張臉更黑了。
她麵前的帳篷像抹布一樣又破又爛,反觀旁邊顏舒那頂,又寬敞又結實。
兩頂並排而立,把她的帳篷襯得更加慘不忍睹。
林雪敏忍著破布發黴的味道,心中的怨懟一時間被拉到了極致。
她摸出手機,找到校內論壇APP的登錄界麵,熟練地輸入了自己的學號,點擊“我要發帖”按鈕。
五分鐘後,校內論壇上多出一個新帖,題目矚目。
——親眼所見,係花真的茶得可以,嗬嗬——
主樓:[事情是是這樣的,LZ和家人到秋高山度假,偶遇了新聞部和許神團隊團建,接下來就是被係花一係列騷操作驚到三觀炸裂的兩天。
係花故意弄壞帳篷,到許神麵前裝可憐也就算了。
中午又捉了魚蝦捧到許神麵前獻殷勤,隻可惜許神是鑒茶大師,完全不領她的情,一口都沒吃,笑死我了。
晚上大家開篝火晚會,她還故意幫許神擋懲罰,製造獨處機會。
手段心機真的是一套一套的,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呐,許神不買賬(狗頭)
彆人之前說她我還不信,這兩天親眼看到才算開了眼,好好一個係花,跟個小醜一樣在許神麵前上躥下跳,也是給我們女人丟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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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貼,林雪敏還覺不解氣,再次翻出舒柔兒的號碼,打了過去。
還好,這次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聲音甜美:“喂,雪敏姐。”
“舒柔兒,我這次被你害死了!”林雪敏這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沉得厲害。
“喂?雪敏姐,你那……那信號不……好嗎?”
林雪敏看了眼電話,果然信號不太好。
這破地方。
她起身,往外走,找了個高點的地方,繼續黑著臉,質問她:“你老實告訴我,你和許神到底什麼關係?”
林雪敏對她可沒什麼好脾氣。
她第一次見到舒柔兒時,這丫頭不過三、四歲,穿著土到掉渣的花裙子,畏畏縮縮地站在角落。
現在的舒柔兒攀上個好爹,搖身一變,成了校園女神,可在林雪敏心裡,她永遠都是那個落魄的小土妞。
絲毫不值得她花功夫偽裝。
電話那頭的女生嗓音微頓,依舊甜甜笑著:“我不是說了嗎,我們小時候就認識,經常一起玩的。怎麼了呀雪敏姐?”
“你跟我說,他小時候最愛吃魚,可許神剛親口告訴大家,他最討厭吃的食物就是魚。”林雪敏冷笑了聲,“你怎麼解釋?”
演播廳裡。
舒柔兒微微愣了下:“不可能吧。”
怎麼會呢,她明明親眼看到的。
那時,她借住在顏爺爺家。
每個早上,許裴都會過來,板著小臉敲開大門,站在門口朝裡麵望:“顏爺爺,今天有魚嗎?”
同一個問題,他一連問了好些天。
後來有天,他終於沒再要魚。
而是站在門口憋了好半天,最後吐出一句話:“顏爺爺,嬌嬌什麼時候回來?”
舒柔兒舉著電話,神情略微恍惚,直到林雪敏那邊喂喂了兩聲,她才回過神。
她飛快擠出一個笑容:“小時候愛吃,長大了口味有變化也說不定嘛!”
片場傳來導演的聲音:“38號舒柔兒,38號舒柔兒……”
舒柔兒應了聲,對著電話:“等我一下哦。”
林雪敏不耐煩地嗯了聲,抱臂走在小路上。眼角餘光裡,一個身影從一間帳篷飛快鑽出,偷偷四下望了眼,飛快沒入夜色裡。
夜太黑,那人模樣她沒看清,但那雙鞋子他瞧得一清二楚。
——RT稀有皮小白鞋,顏舒的。
林雪敏的視線從背影消失處收回,又落到了那頂帳篷上。
臉色一變再變。
電話那頭,舒柔兒甜美的聲音傳來:“我掛了啊雪敏姐,導演組叫我彩排。”
“等等。”她盯著那個帳篷。
舒柔兒:“嗯?”
林雪敏皺眉:“你什麼時候能返校?”
“過幾天就能出來一趟。怎麼了?”
林雪敏冷哼了聲:“沒怎麼,就是提醒你一聲,趕緊回來看好你男人,不然可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舒柔兒在電話另一端輕聲笑了笑:“他那個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彆的女生想登也登不了呀。”
“是嗎?”林雪敏視線依舊緊盯著帳篷,“我看他這次對顏舒可不一般。”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僵了下:“誰?”
“顏舒。”林雪敏回完,才想起她大概不認識,加了句,“大二新聞係係花,顏舒。”
“不可能!”那頭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
“有什麼不可能。”林雪敏咬了咬牙,“說起這個顏舒,我真的一肚子氣,上次搶我版麵的就是她,她寫那什麼東西啊,不知道主編老師怎麼想的,居然讓她上了!”
連日以來的情緒,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口,林雪敏語氣恨恨:“你知道我現在住哪嗎?一個破帳篷裡!什麼鬼運氣!早知道我就不搞壞她的帳篷了,還能住許神的備用帳篷!”
“那個小優是個沒腦子的,不知道吃什麼長這麼大,居然讓我睡破布玩意兒裡,我呸……”
她將這些天受的委屈一股腦吐給了舒柔兒,還準備再說點什麼,卻聽背後哐當一聲響。
林雪敏舉著電話,突然心裡咯噔一下,腦子裡閃過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僵硬地回過頭。
離她不足五米的地方,站著十來個人影。
這群人有男有女。
兩三個男生抬著一個燒烤架,旁邊幾人每人手上都拎著大包的炭火、食物、工具,還有幾個妹子手裡拿著剛才沒吃完的烤串。
大家整齊劃一地頓在原地,眼神複雜地看向她。
其中一個妹子睜大了眼,張大了嘴,一副震驚到說不出話的古怪模樣。
手裡的烤串,十分應景地“噠”一聲,掉落在地。
一時間,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這時,一個聲音弱弱地響起:“林師姐,吃、吃烤串嗎?”
旁邊有人冷嗬了聲:“嗬,她都說你沒腦子了,還問人要不要吃烤串,你真傻啊?”
林雪敏腦子嗡嗡直響。
她動了動唇,嘴巴卻像被站住了一半,始終說不出一個字。
一個乾瘦的身影從兩個高大男生背後走過來,馬老師拉著一張老臉,顯得臉更長了。
他厲聲:“你,給我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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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舒累了一天,回到帳篷,倒床上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她好像看到了一個男人半濕的胸膛。
她掙紮了好久,終於猶豫著走到男人麵前,紅著臉摸了兩下。
然後,男人咬著牙:“顏、舒!”
……
顏舒猛一下從床墊上驚坐起來,天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