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幾名化妝師、造型師便拎著工具,把她從床上揪了起來,七手八腳地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顏舒這些天被許裴慣得, 儘是上午才懶散起床,這會兒困得不行,半闔著眼打了個哈欠, 正迷迷糊糊著,門口傳來田思恬幾個小姐妹嘰嘰喳喳的聲音:
“黃仁仁, 等會你把著門, 我和小優去藏鞋子。”
“甜甜,藏這裡!”
藏鞋子?
顏舒頓時精神了,扒拉開眼睛, 伸長脖子看她們往哪兒藏。
化妝師急道, “太太, 您彆動。”
田思恬藏完鞋,回過頭:“顏顏,你自己化妝就好, 這些交給我們!”
顏舒悻悻放下試圖通風報信的手,將電話裝起來:“……噢。”
幾人藏完鞋子, 又開始商量怎麼為難許裴,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商量出什麼好點子。
沒辦法,許裴“神名”在外, 大家都有點放不開手腳。
顏舒眼睛軲轆轉兩下,適時地插了句話:“找鞋子就行了, 弄太多了也沒意思,咱們藏那麼好, 他肯定沒那麼容易找到。”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同意了這個方案。
十分鐘後,大家看著隻花了十秒便輕鬆找到高跟鞋的許裴,陷入了沉思。
幾人開始不解地交頭接耳:
“不是,咱們藏得這麼隱蔽,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被找到?”
“對啊,十秒就找到了,許神數學厲害也就算了,連找鞋子這種小事都這麼逆天?”
“會不會是有人告密啊?”
“你是說,咱們中間出了叛徒?”
幾個小姐妹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幾秒,而後緩緩轉過頭,看向對著新郎官眉開眼笑的顏舒,異口同聲地質問:“說,你是不是叛徒!”
顏舒:“QAQ”
她舉起兩根指頭,“我發誓我真沒有,雖然我有這個念頭,但絕對沒有付諸實際行動!”
準確地說,是她想朝許裴使眼色來著,結果還沒使,許裴就對直往床底一翻,就這麼……找到了一隻。
他再一轉身,又找到了第二隻。
整個過程,快到她都沒反應過來,他便雙手捧著她的“水晶鞋”,立在了她的麵前。
田思恬忿忿:“有這個念頭也不行!”
黃仁仁:“對!想也不行!”
尤佳:“想了就是背叛咱們!”
幾個小姐妹空前團結,狠狠唾棄她:“叛徒。”
顏舒:“……”
許裴一身得體西服,立在床尾。
初春的晨光透過明淨的落地窗,斜斜傾灑進來,落到他蓬鬆的頭頂,以及側臉深刻的輪廓上,給他過分清冷的眉目氳開一層淡淡的柔軟。
許裴垂眼,看著端坐在床上的他的公主,單膝半跪咋綿軟的地墊上,伸出大手,幾根手指托住她的腳腕,將公主的水晶鞋一點點穿上。
他俯下身,在她腳背上輕輕一吻,在眾人興奮的驚呼聲中,抬起揉進細碎晨光的眼,輕聲開口:“我來接你了,我的小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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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快找到婚鞋,但許裴還是很大方地給了她的閨蜜團好些個大紅包,叫幾個小姐妹隻顧眉開眼笑地數錢,再沒功夫想為難他的法子。
男人一把將新娘子打橫抱起,輕輕笑著,大步往門口走。
兩家距離不遠,驅車二十分鐘便到達了許家彆墅。
直到被他抱著進了家門,顏舒還不解地念叨著:“怎麼這麼快就找到了呢,你到底使了什麼法子呀?”
許裴但笑不語。
她在他後頸窩擰了一把:“快說。”
“密碼好像不對,要不,”許裴神色自如,聲音卻帶著幾分晦暗的暗示之意,“換一種解題思路?嗯?”
顏舒瞬間get了他的意思。
她氣得牙癢癢,又對他無可奈何,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嘟起嘴,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這樣行了吧?”
“密碼正確。”許裴笑起來,“沒什麼法子,你那幾個小姐妹眼睛裡根本藏不住東西,我一進門她們就開始東躲西看,就差沒在臉上寫‘鞋子在床底和左邊第四個抽屜裡’這幾個字了。”
“這麼簡單?”顏舒睜大眼。
她還要說點什麼,就看見一個粉嫩嫩的小團子從屋裡顛顛兒跑出來,有人亦步亦趨地追在小團子身後,抬眼看到他們一行人,驚喜地:“新娘子接回來了!”
一個沒注意,胖墩墩的小團子左腳踩了右腳,一頭紮進顏舒蓬鬆的裙擺上。
大家哄然大笑。
小團子作勢要哭,卻冷不丁看到麵前穿得跟個仙女似的姐姐,瞬間忘了流眼淚,隻撓撓小腦袋,奶聲奶氣地蹦出單個詞:“仙、仙……漂、漂……”
小團子身後的大人立刻笑起來:“你是想說新娘子像仙女一向漂亮吧?”
小團子“唔唔”兩聲,小腦袋像啄米似的。
要是套個萌萌的小雞衣服,說不定真能混進雞媽媽的隊伍裡,蒙混過關。
顏舒看得喜歡得不得了,在她肉嘟嘟的小臉上狠狠抓了一把,又抱起她,小心翼翼地問她家長:“我能親親她嗎?”
她大人還沒回答,那小團子已經主動把小臉湊到了她麵前,歡喜地咧開嘴:“親、親……”
啊呀呀,太可愛了!
顏舒躍躍欲試,湊過去在她粉嫩的臉頰上啄了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