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隨躬身應是,就聽到自家老爺輕聲道:“你說,楊仝此人如何?”
“就今日所見,尚算客氣有禮,既非粗鄙暴發之家,也不是心胸狹隘、小肚雞腸之輩。我聽說他在湖州府幾年考評都是上等,這回是受妹夫所累,才被調到咱們這兒的,應該不是難相處的上官。”
“他有二子四女,長子是今年秋闈高中第四,外甥更是四元及第,他那個小兒子去歲中了秀才,在白鹿洞書院讀書。雖則官途遇阻,到底未損根基啊。到底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聖人對趙和還是信任啊。”
長隨點頭:“那這樣說來,咱們還是要對楊家客氣一點?”
謝詠輕笑:“客氣,自然是要客氣的。畢竟這位怎麼說也是未來世子的嶽父,麵子自然是要給的。”
第二天一早,楊仝剛起來就看到老母親已經坐在外間的廳堂了。
“娘,這怎麼還要您大早上的來看我,折煞我了,這是…”楊仝責怪妻子,“你也是,娘來了,怎麼不叫我一聲?”
太夫人擺手,“是我讓她彆喊你的,昨兒應酬了一晚,想你也累了。老大家的,你去外頭看看早飯,我跟大兒說兩句話。”
楊仝酒量不錯,一場宴下來亦未大醉,回去之後,再楊氏的服侍下喝了蠱醒酒湯。
“我讓春鶯來服侍你洗漱,早點睡吧。剛才老太太那邊傳話來,說是讓咱們明天都去她用早膳,咱們得早起,彆讓老太太等。”
次日清晨,一家人趕到劉居士的宅子。
吃過早飯,太夫人就留了楊仝夫妻二人說話。
太夫人說完,楊仝當場驚
出一身冷汗,“娘,此話當真?”
太夫人橫了兒子一眼:“我騙你乾嘛?阿怡已經查清楚了,我隻是給你提個醒,你在外頭給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和他該怎麼相處還怎麼相處,公事公辦的基礎上略加一分客氣就行了。”
“他家女眷若是遞帖子,黃氏接待就好了,若是要來見我老婆子,就說我年歲大了,車馬勞頓可得好好將養一陣。總之,就當平常官眷處著,不遠也不近,但禮數得做足。謝詠是個聰明人,一回二回就知道我們的態度了。”
“他是個多疑之人,又在此地盤踞多年。咱們初來乍到,若對他的示好,輕易就接受了,以他的性子定會生疑;若咱們擺出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公事公辦,反倒正常。”
楊仝對母親的智慧向來信服,既然謝詠深不可測,他初來乍到,還是穩當點好。
與此同時,劉居士、韓師傅、李禎、蘇韻四人正在密室中商議要事。
劉居士彈了彈手中的名單,“有把握嗎?”
李禎道:“十四個人,全都是這一屆的尖子,用七娘那模擬考的法子夠訓練過十幾次了,已經過了縣試、府試,再一鼓作氣通過院試,問題不大。不過,我馬上要啟程去坪山,院試的事情,還要您二位多費心。”
韓師傅點頭,“二郎就放心去吧,我跟阿怡商量過了,她去江州、我去信州,這撫州嘛,就讓七娘曆練一下吧。公主留下的那支影衛會在暗處相隨,若有萬一,拚死也要救你出來。”
韓師傅在江南各地濟慈院收養的那些孤兒,天資聰穎的會由師傅教他們讀書識字,除了經義之外,還教給他們李禎糅雜了農學、數學、商業、地理、現代軍事理念於一體的在這個時代獨一無二的雜學。
再到大些,就優中選優,選那些有管理天賦的,一批批給他們辦好戶籍,參加科考。
蘇韻加入之後,又把她訓練弟弟的魔鬼考試方法傳授給劉居士,這些濟慈院的精英們上科場之前,早已身經百戰,隻要正常發揮想不過都難。
這些人都是從小吃過苦、受過難、風裡雨裡摸爬滾打過的,心理素質自然遠非一般讀書人可比。
是以,到目前為止,韓師傅的濟慈院
中已有四十餘人考取了秀才功名。這些人,會是以後李禎治理封地的重要力量。
其實,他們的能力不需要科考來證明,但到底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還是有個功名說話做事會硬氣許多。
而之所以分彆在江州、信州、撫州三地科考,是為了分散風險,儘量不引人注意。
此去坪山,對李禎來說是塊硬骨頭,一路艱險自不必提。但若連這事兒都解決不了,他又怎麼能爭奪天下呢?
李禎拜彆過兩位師傅,一早就要出城了。
臨行前,他問蘇韻要了一個香囊,“我遇到事兒的時候,就看看它,當作是你在我身邊了。”
蘇韻握著他的手,粲然一笑:“你還欠我一個後位呢,當然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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