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皇後一黨崛起很快,急劇擴張難免帶來飛快的錢銀消耗,臨江侯府雖是積年功勳,但一時也頗為吃力,畢竟府裡也不能因此傷了底子,引起惡性循環。
偏他們也不是什麼勢力都要的,有實力的人家,肯定不需要大肆孝敬銀錢,因此紀皇後手頭頗緊,連魏王陳王開府時,若沒有紀宗賢大出血,恐怕真會捉襟見底。
陳王聞言蹙眉,“當初我們應該仔細查探一番,再行安排才是。”
他今年才剛滿十六,年初才開始入朝,難免有些手忙腳亂,分.身乏術,因此母兄做出決定時,他並不知情,現在見出現紕漏,不免抱怨一句。
魏王擰眉,“我與母後當時,已經查探清楚了,隻可惜紀宗慶行事太隱秘,根本無從知曉。”
紀宗慶很大一部分財富,是從北地而來,從前紀皇後觸角碰不到那邊,當然不可能發現端倪。
“好了三弟,母後為我二人日夜操勞,殫精竭慮,你勿要再說!”
魏王見紀皇後臉色又沉了幾分,忙嗬斥弟弟,接著又安撫母後說:“靖北侯府爭產鬨得太大,太子妃陪嫁很矚目,想必太子也不好挪用。隻要按之前計劃挾住太子妃,結果也一樣。”
“你說得對。”皇後神色稍霽,點頭道:“之前安排下去的事,你抓緊些。”
魏王點頭應了。
“鈞兒確實長大了,能為母後分憂了。”
商量妥當後,紀皇後目含欣慰,打量著自己大兒子片刻,她不忘叮囑道:“你弟弟剛入朝,不免忙亂,鈞兒要多多教導他。”
魏王拍了拍陳王的肩膀,笑道:“這是應當之事。”
一直沉默不語的陳王,此時揚唇笑笑,“母後放心,我會好好跟大哥學的。”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紀皇後勉勵兩個兒子一番。
陳王一直微笑聽著,等母後兄長說起其他話題時,他方收回笑意,垂下眼瞼。
他寬袖中的一雙手,微微攢了攢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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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殿議事結束,高煦返回清寧宮,剛下了轎輿,他便見書房大門前立了個熟悉身影,那是一名中等身材的青年太監。
他眸光微微一閃,大步進了書房。
中年太監立即緊隨其後,張德海等兩人進去後,便把門掩上,自己親自守門。
“殿下,坤寧宮有消息過來。”
這個中年太監名林陽,也是太子鐵杆心腹,專門負責暗地裡的事,諸如探子消息傳遞、暗衛培養等等,是高熙的左臂右膀。
林陽長得很普通,八字眉厚嘴唇,丟在人群裡絕對找不出來的相貌,若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他一雙眼睛極為明亮,炯炯有神,銳利非常。
這是全因他是內家高手,身懷絕技,為了掩飾這一點,林陽在外基本視線向下,眼簾微垂。
他一見了主子,立即跪地請安,並將密信呈上。
高煦伸手接過,展開垂目一看,說的正是紀皇後獲悉嫁妝消息後,領著兩個兒子說話之事。
他在坤寧宮放有探子,可惜都是在外圍,人數也不多,僅有兩個。畢竟紀皇後把持宮務十數年,在高煦成長起來之前,她便把身邊籬笆紮得相當嚴實,要放人很是不易。
這回能看到這個情景,隻是湊巧,因為紀皇後當時剛好領著兩兒子在外麵涼亭說話。
皇後命宮人退得很遠,母子討論內容無外人聽見,不過高煦放進東宮的探子,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各方麵能力一等一,他觀察到皇後魏王都沒有發現的東西。
那就是陳王細表情的細微變化。
該探子十分敏感,立即覺得這是一個重大發現,找個借口下值回了屋,馬上通過渠道,將消息傳出去。
高煦看罷密信,唇角微揚,等了這麼久,時機終於成熟了。
早在七八年前,他便敏感地察覺到,陳王對魏王似乎有些許不和諧。高煦當時不動聲色,暗下準備一番後,便耐心等候最佳時機出現。
果然,紀皇後倚重長子,臨江候府及紀後一黨也以魏王為中心,大家很默契,把太子拉下馬以後,便是魏王挑大梁之日了,畢竟他有能力,又為長。
陳王一直被放在輔助兄長的位置上,而他似乎不是那麼甘願當陪襯者,隨著年歲越長,隔閡漸生。
高煦將密信揉碎,扔進筆洗中,吩咐道:“林陽,陳王府那邊可以伺機動手了,你告訴那邊,慢慢來不必焦急,寧可放棄機會,也不能冒進。”
他數年前便做了準備,如今可以動了,不過進一步離間這活兒須慎之又慎,畢竟陳王雖對兄長有隙,但他還不是傻子,一旦被發現端倪,多年布置便廢了。
林陽利落應道:“奴才立即去辦。”
“去吧。”高煦頷首,“你也小心些,莫要露了陷。”
林陽其實不是太監,是高煦動了手腳才安排進宮的,隻是他掩飾得很好,從未有人發現不妥。
他又應了一聲,便立即匆匆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 下一章就大婚,今天一起更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