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六十九 章(2 / 2)

林陽的能力,以及辦事態度,都是極拔尖的,不可能有假。

隻是妻子肯定不會無緣無故說起,這當中必有蹊蹺。難道當年之事,另有隱情?

高煦敏銳,果然,紀婉青茶盞未放下,便立即接過話頭,“不,當年那嫡幼子並未去世。”

十幾年前,那嫡幼子確實狀況不斷,病弱非常,讓母親餘氏嘔心瀝血。然而,這還是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屋漏又逢連夜雨,在餘氏焦頭爛額這關口,她的夫君臨江侯卻倒下了。

很突兀,倒下後昏迷不醒,京城大夫看不出病因,連求了太醫也如此。躺了大半個月,氣息一日比一日弱,眼看就撐不住了。

侯爺是府裡的頂梁柱,整個臨江侯府惶恐不安。

這時候,有人提說,侯爺膝下那嫡幼子與父親八字相衝,方會如此。

這其實是個實話,那幼子出生時辰,確實是與侯爺衝了。隻是餘氏卻不認為夫君突病,乃小兒子之故,她當即狠狠嗬斥對方。

隻不過,餘氏不信,卻有人信了。這人正是餘氏婆母,當時還健在的老太君。

老太君大半輩子篤信此道,嫡幼孫與獨子八字衝了,她本已極不喜,一聽這話就坐不住了,立即托人詢問了一高人。

這高人不是庸碌之輩,確實是有本事的。他直言,父子八字完全相衝,二少爺年紀小受不住,幾年來才會病骨支離;至於侯爺壯年則好些,不過也小病不斷。

高人說,今年適逢侯爺本命年,如今又恰好天乾地支與二人有大衝,幾者夾擊,父子必有一亡。

當時情形,顯然這個被衝亡的人,就是身為父親的侯爺了。

老太君深信不疑,她不可能為了一個病弱的幼孫,舍棄頂梁柱唯一兒子。

這條救命稻草,馬上便撿起來了。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心肝肉般的小兒子,餘氏無法割舍。在這種關鍵時刻,她忽想起父親在世時的一個忘年交。

這是京郊靈隱寺中的一高僧,聽說已有一百多歲,精通佛法,或有解法。

餘氏連夜帶著小兒子去了。

須發銀白的大師肯定了相衝之說,餘氏絕望,不過大師慈悲,且修為更加高深,他提出一種權宜解法。

若要侯爺無恙,臨江侯府家這個嫡幼子,是必須亡故的。然而,卻能折中一下,使出一種替身解法。

選一名同齡將要病亡的男童,大師給一道黃符,再壓住二少爺的八字,夭折出殯下葬,族譜名字勾去出,全程一絲不差。

這種欺上瞞下的秘法,關鍵在於二少爺這身份,必須隨葬禮一同死去。若不然,將會有大反噬。

換而言之,二少爺除了一條小命以外,其餘的都歸了替身所有。世人眼中的他已死,日後他不能歸家歸宗,不能姓紀,隻得隱姓埋名生存。

沒有其他辦法,能抱住小命也是好的。也是二少爺命不該絕,當時有災情,京郊聚集了不少病弱災民,次日替身便找到了。用可救活孩童當替身,大師是不乾的。

於是,二少爺便病逝了。

雖是早夭,但白事辦得很不小,親朋故交都來了,孩子小身子弱,從不出門見人,大夥兒沒見過麵,也沒察覺不妥。

一個孩童早夭,當初也就惋惜一番,二十幾年過後,更是無跡可尋。

隻不過,奇跡的是,二少爺剛下葬,他的父親便轉醒了,恢複正常,身體健康再無小病。

那個秘法需秘而不宣,因此即便是臨江侯府的主子們,也僅是當家的幾個知道罷了,地位不夠的,同樣蒙在鼓裡。

隻不過,當時紀宗慶還在世,侯爺正是他親伯父,兩家還未疏離,他敏銳,影影綽綽知道一些。

他在臨江侯府還有不少眼線,剛好其中一個混成餘氏院裡的二等丫鬟。餘氏位於事件旋渦中心,底下人或多或少參與到此事中來,刺探整理一番後,基本可以還原真相了。

隻不過,當時紀宗慶的關注點在伯父身上,一個四歲小兒,並不引人注目,侯爺醒了,這事便被擱下了。

直到十年後,伯母餘氏去世了,他想起那個無法吊唁母親的二少爺,才與妻子感慨了一番。

紀婉青當時才兩歲,父母以為她聽不懂,其實並不是,她懂了不過沒放在心上。

事情拋在腦後已多年,雖塵封已久,但一朝遭遇刺激,她靈光一閃便記起來了。

“殿下,所謂二爺,應是這位早夭的二少爺。”紀婉青握住高煦的手,目光灼灼。

這個發現相當重大,高煦頷首讚同,快速將消息過了一遍,隨即他詢問:“青兒,你父親是否還有過此人出府後的消息?”

二少爺詳情,到了四歲便戛然而止,他藏身何處,二十餘年來經曆如何,若有蛛絲馬跡,將更有利於判斷敵情。

“這人年已三旬,如今是否出仕?從文從武?”

二少爺親爹是老臨江侯,雖父子不能相認,但適當扶持一把還是可以的,若他爭氣,該已混得很不錯。

這麼一來,他便完全具備了與臨江侯府勾連,並參與幕後策劃鬆堡一役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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