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看了看元鳳身後的兩隻小毛球,換了傳音:“你的兒子能用五色神光融掉這個禁製的一部分,你的女兒能劃開空間裂縫進來,誰知道你能不能出去?天道還在氣頭上,必要責罰於你,對你……也不太放心。不過你不用擔心,你隻要不出火山,這鎖鏈不會對你如何。”
這話大大咧咧說出來,孔宣和凰凰肯定會自責內疚,覺得是自己給母親添了麻煩,鴻鈞用傳音說,也算善解人意了。
元鳳隻能承了這個情,垂眸認了這個責罰:“也罷,前輩縛吧。”
鴻鈞微微頷首,手上一個點指。
隨後,那條鎖鏈便如同靈蛇一般纏住了元鳳的腳踝,而在纏穩了的那一瞬間,元鳳身上的氣息都有些萎靡。
——不出火山,這鎖鏈便不會對元鳳如何,可如今不在火山口裡,元鳳的法力自然是被鎮壓了大半。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元鳳無奈歎口氣,又道:“前輩,之前我沒有孩子也就罷了,如今孩子都找到我麵前來了,好歹讓孩子們能時不時過來看看我好不好?”
說到這,元鳳淺淺笑了笑,她容色極豔,本應該是那等血色羅裙翻酒汙的畫風,如今卻做這等脆弱神態,端的是令人心疼:“晚輩做錯了事,也甘願受罰,但一事歸一事,這母子之情實屬天倫,小孔雀和小鳳凰又做錯了什麼呢?如今……如今晚輩連鎖鏈都戴上了,想也翻不出什麼天來,便是讓孩子們能進來看看我,想也是無妨的罷?”
鴻鈞看著現在的元鳳,想想當年那個光華燦爛,舉世無雙的百鳥之王……其實,就鴻鈞自己而言,也很樂意與她行個方便。
但天道著實是還在為龍鳳大劫生氣,而和天道打交道又著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鴻鈞深吸一口氣,猶豫得很。
元鳳沉吟片刻,旋即俯身而下,恭敬道:“晚輩如今著實彆無所求,也願意終身鎮壓不死火山,不過是想見見孩子而已,鬥膽求道祖成全。”
也因此,原本元鳳是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把自己生的一係列蛋蛋往岩漿裡倒,打定了“受得了這個溫度今後就是我的寶貝蛋,受不了這個溫度今後就是我的溫泉蛋”的主意,蛋蛋們在岩漿中的原始位置都十分的隨機,活下來的三個蛋蛋那站位其實相當的天南海北,但在長久的歲月輪回之後,三個蛋蛋十分緊密地團結在了一起。
接著就是開開心心地隔著蛋殼相依為命,靠著彼此吸取火屬性靈氣之後提供的半點涼意兒過活,沒有吸收靈氣的時候彼此之間就著蛋殼蹭來蹭去嘻嘻哈哈。
反正想一想對方蛋殼的觸感就很開心!
現在想想,也都是特彆特彆美好的回憶。
越懷念越覺得今天的夜晚格外漫長,東方的啟明星總是不升起,金烏啥的更是睡了個死,打坐打不安生,冥想又心不靜,對著黑黢黢的東方發了好久的呆,好不容易才等著了朝霞滿天,金烏東升。
孔宣直接嗖地一下就往通天的居處撲了過去。
然後被碧雲童子攔在了門口,理由是元始師伯和老師在裡麵呢,師兄這會兒進去肯定會遭元始師伯冷臉,不如等元始師伯走了再去見老師也不遲。
師兄便壓抑住了自己的小暴脾氣,擱通天門口硬生生又立了快有一炷香時間,待感應到房中靈氣流動漸漸舒緩下來,自己整整衣服準備老師相召,卻在這時候感受到了一股極大的威壓。
碧雲童子和孔宣一道跪了下去,房間中翻湧不息的靈氣也很快收束了起來,想來房中的兩位大能應也是感受到了這股威壓,低頭聆訓。
不過片刻,眾人耳中便傳來一個極威嚴的男聲:“吾將於明日在紫霄宮第三次講道,有緣者皆可前來。”
話音落下,那鋪天蓋地的威壓也便消失而去,這時原本緊閉的房門“吱”的一聲打開,還未來得及站起的孔宣隻見通天伴著元始走出來。
元始從來講繁文縟節,對孔宣的觀感也是兼有“這是天下間第一隻孔雀的好跟腳”的欣賞和“再好跟腳這特麼也是隻濕生卵化”的嫌棄,兩相比較之後,一旦見著孔宣,隻要這師侄不挑事,他便當做沒見過。
孔宣也知道元始的臭脾氣,便隻跪在原地不曾動彈,免得再被師伯噴上一臉的“濕生卵化之輩就是不懂規矩,連見長輩的禮儀也學不來,見麵都不興行禮的”。
而元始果然是沒看見一邊的孔宣,繼續和通天交流:“既道祖要開講,我回去換身衣服,叫上大兄,你這邊也準備準備,我們一並去紫霄宮罷。”
通天伴著元始往外走:“好。”
“上次我帶廣成子去,道祖也沒把他趕走,可見他不在乎這個。”元始想了想,又道,“你也帶幾個門人過去罷……我看趙公明他們就挺好,他們若能得道祖些許眼緣也是好事。”
通天笑了笑:“是。”
“我知道你喜歡你那些門人,可該管的也得管。”元始這麼一個具有強烈控製欲的弟控,為了通天的各種事情也是操碎了心,“鎮元子大度,和你我的私交也不錯,我們的門人去五莊觀玩玩倒也無妨,可次次都失敗也實在是太丟昆侖山的臉麵,就不能壓壓你家門人們,等學有所成再去?”
偷聽的孔宣默默憋笑——愛麵子愛到不讓自家弟子出門和旁人切磋(生怕輸了丟臉)的程度,也無怪廣成子他們個個嬌花似的經不起風浪。
完了孔宣還悄悄抬頭瞅瞅通天,確定自家老師肩膀也有可疑的抖動,孔宣更是忍俊不禁,還看到通天負於身後的食指微微往上勾了勾。
孔宣:???
然後通天大概是猜到了孔宣看不懂,便又做了個全套動作——指了指孔宣,指了指地,再往上勾了勾。
孔宣一臉懵逼地揣測,通天的意思應該是……小可愛,地上涼,快起來?
然後他試探性地站起來了半個身位。
通天滿意地把手指給收了起來,孔宣便知道自己是理解對了,悄無聲息地站了起來。
元始如何不知道通天和那隻小孔雀玩這種你畫我猜的遊戲,不過通天沒在他麵前熱愛毛茸茸的話他也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次提醒通天:“說你呢,能不能管管你那些有事沒事就去五莊觀的徒弟了?盜不著就好好待著,見天兒的出去丟人現眼!”
老哥給了自己麵子,通天也會投桃報李,溫和地道:“他們傲氣得很,每學了個新的法子就想去試試,弟想著鎮元子既樂見其成,這才不曾多管。”看著老哥還要再說,想了想,懶得杠,便改口,“也罷也罷,待從紫霄宮回來我便緊緊他們的皮,兄長滿意了?”
兄長滿意,又思路十分發散的說:“說起來,天池深處的黃中李最近都少了一個,黃中李算個沒有靈智的大羅金仙,我算不得它果子的去處,唔……是不是……”眼神十分危險地看了看通天,“你乾的?”
通天趕緊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兄長,我去過哪裡您心裡沒數?”
那倒是確實有數,三清彼此之間俱有感應,通天皮歸皮,可這兩天確實是除了出去撈一波自家徒弟們之外是根本沒去過天池,確實沒有作案空間。
那偷的人可就有本事得很了……
“也罷,我先回去換衣服,這次道祖就給了一日時間……我們得略抓緊些。”元始終於叨逼叨完了,黃中李啥的他也不好在這時候窮追猛打,“回頭再查吧,你也快些準備。”
通天點點頭,又禮貌性地彎了彎腰:“好,兄長慢走。”
兄長微微頷首,這才走遠了。
通天回身,招呼孔宣:“行了,你的來意我已經知曉,想去靈山見見你妹妹也是人之常情,要去就去罷。”
孔宣都給通天整懵逼了:“???”
“不然你以為這一大早的我請你元始師伯過來是做什麼呢。”通天失笑,“我看凰凰便覺得眼熟得很,記憶中卻實實在在沒收過這個徒兒,昨夜多寶走了之後還想了許久,今晨想起來凰凰的氣息是和你最像,便掐算了一番,果不其然她就是你那個走丟了的妹妹。完了我還怕算錯了空歡喜一場,便請你元始師伯過來,他算出來無誤,我才敢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