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山宗,暖穀郡。
新落成的鎮守府正張燈結彩,熱鬨非凡。
今日恰巧還是鎮守大人李友德納妾的大喜日子,可謂雙喜臨門,郡內有頭有臉的鄉紳,德高望重的族長,甚至“新寶元街”商鋪的各位掌櫃,都彙聚一堂,共同給鎮守大人道喜。而且,這道喜不但不需要隨份子,還有五枚一階靈石的“同喜錢”可拿,於是,不少凡俗閒漢,今日也將自己最華美的衣服穿在身上,呼朋引伴,興高采烈的擠在送親的隊伍中,裝作“純正的娘家人”,想要蹭一筆靈石,好在李友德似乎對此事並不在意,於是乎,整個鎮守府,都因此擠得水泄不通。
鎮守府的後花園裡,九歲的馮既明正在喂兩隻普通的兔子,一黑一白,是前幾日李友德的通房大丫頭在集市上所買,他便討了這個飼喂的差事,倒也清閒得緊。
“馮公子,你不去前堂麼,可熱鬨了,新娘子就要送到了呢。”一個黑臉皂袍小廝路過,不禁問道。
“哦,我一會就去幫忙,你先去吧。”馮既明轉過身,彬彬有禮的回答道。
“嗯,早點過來啊,剛才李大人還有問起你呢。”小廝同樣微笑著說道,“我先去了。”他快步離開,心中卻思量道,這馮既明平素深居簡出,但李大人卻對他抬愛有加,一定是資質好,可惜了,自己不是修士,往李大人身邊湊了幾次,都沒得到對方的關注。
嗨,就連他的長相,也是那樣俊秀,要是個女的,自己非要立誌娶她不可。真讓人嫉妒啊,上次翠蓮丫頭竟然說就喜歡那樣的,話說,怎麼才能自己變得白一點呢?
“馬太吉傳信過來了,五月初七。”見人已經走遠,馮既明扔進兔籠兩把不算鮮嫩的野草,自自語的說道。
“你說我們這個月底就出發?”他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那去伏元鎮看看的事情,要耽擱一段時間了。”
“這點修為,不會有危險麼?”
“既然你知道另一條路,那去看看也好,如果馬太吉和江楓,拿不到東西,怎麼辦?”
“那豈不是白白浪費時間,虧你誇口什麼完美布局,還損耗修為,下什麼咒?”
“也好,可惜時間來不及,要是如你所說,蚌精和木賊兩個家夥也脫困的話,元楚老賊的洞府就會崩塌,到時候什麼都沒了。否則等這具身體晉升地級,就根本不用借那兩個廢物之手來布局了。”
“好了,好了,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換個思路也好,彆忘了我們是一個人,彆說了,李友善來了。”馮既明停止了喃喃自語,目視前方,從籠子掏出一隻黑兔,像個溫婉的女子一樣,仔細的為其梳理起短毛來,仿佛沒有注意到後方李友善的到來。
…………
江楓坐在張四喜商鋪的裡間,耐心的等待著結果。倒是江城子急得猴跳,不停的左右張望,就連在一旁的邱思田,也沒有他那麼焦慮。
邱思田正是兩人在黑水門雲台城的藏書閣中遇到的孩童,據他所,黑水門掌門邱白寺是他的舅父,也就是他的母親就是邱白寺的妹妹,名曰邱真真。
江楓最後一刻,還是心生惻隱,象征性的收了邱思田那本毫無價值的“千機老人遊記”,匆忙禦使逆風如意飛舟,將其送到最近的東湖郡求醫。
邱真真絕對是幸運的,因為竇錦秋正好在張四喜這裡,督促籌辦長寧商會在暖穀郡的一眾商業事宜,而他,恰巧是個治療類修士。
“嫂夫人已經醒了。”
兩個時辰之後,竇錦秋麵露喜色,縱使已經因為耗儘靈力身心疲憊,但還是第一時間和江楓道喜。
“嫂夫人?”江楓一臉詫異,“這名女修並不是……”
“算了,江兄,這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救回來了,放心,兄弟我不會亂說的,我得去休息下,咱們回頭再聊商會的事。”
“哎,彆走。”江楓隻能目送他匆匆離開,畢竟對方確實耗費了不少靈力,急需修整一番,隻能一臉狐疑的進了內宅,想要與這邱真真聊幾句。
“呀!”
裡麵傳來一聲尖叫,江楓趕緊退了出來,過了許久,才又輕扣門扉,得到一聲肯定的回答,才進了門。
邱真真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雖然因為失血過多而略有些蒼白,但脖頸上連同手臂上的傷口,都已經痊愈如初,半點疤痕也沒有留下,心中感歎竇錦秋醫術高明的同時,江楓不禁想起了當初對方幫助自己治療時,差點猝不及防的副作用,眼神不由自主的向雪白的脖頸下移動了幾分。
果然有效果啊,怪不得方才需要換一身更寬鬆的衣服。
“多謝江掌門相救。”邱真真眉目含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但凡日後有任何需求真真的地方,定當儘全力以報。”
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竇錦秋這是被輕易套詞了啊,不過這有點麻煩,一個淺山宗掌門,在黑水門變亂之際,去雲台城的大庫裡做什麼?
好在邱白寺已死,不過作為他的妹妹,不是應該很在乎這個麼?
壓下心中的種種疑問,故意不提及此事,“我想竇錦秋對你的身份有些誤會了,希望不會給你帶來困擾。”
“是我告訴他的。”
“?!”江楓一瞬間呆了,好在他順了口氣,“邱道友為何如此?”
“為了靈石啊!沒有靈石,和死了有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