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代掌門第四百三十七章諸多聯想這究竟是何故呢?
原本,通過對之前呂仲賢行徑的分析,其數次派人直接或間接前往伏元鎮,勘察此地,或許是為了釣出真靈聖者的法身,進而加以利用,實乃十足的叛徒,這種行為倘若坐實,不可能被真靈聖者所容,但後者卻明示自己,一切以呂仲賢為尊,可見,呂仲賢不惜犧牲自家子弟,暗中來到伏元鎮,並不是為了拿走什麼。
難不成不是拿,而是送?
真靈聖者“困”在此間,覬覦那些先民的半部傳承,除卻自己這些普通門徒借助融魂珠送去的殘魂,或許還需要某種特殊的東西,但卻隻有足夠忠心的人方能知曉並送到此間?
換個角度,江楓陡然有了一個全新的想法,他旋即想起來之前李真龍稱呼真靈聖者的真名,乃是“廖扶庭”,而這位華帝門的內門長老呂仲賢,恰巧又有一位廖姓妻子,這不可能隻是湊巧。
之前,自己猜測這名廖姓女子,或許與廖神蒼有關,故此方能誕下“呂建澄”這般生有第三隻眼的子嗣,現在看來,這猜測有必要親自找廖神蒼驗證,思及此處,他不禁抬頭看向真靈聖者的骨骸,記憶中那道法身虛影的兩眉之間,也有一抹淡淡的印記,不知道是否與廖家有關,或者說,按照先前李真龍的說法,雖然不知道真靈聖者如今已是哪一代法身,但至少眼前這位,與廖家或有暗藏的羈絆。
然而眼前的銀光之路卻陡然黯淡下來,江楓明白對方已經下了終極逐客令,倘若仍然滯留,恐怕凶多吉少,心如電轉,他趕緊回身,靠著影子的感知向遠處行去,雖然那裡沒有任何道路,但遠離真靈聖者的方向一定是對的,相信此時此刻,真靈聖者不會為難他,故弄玄虛的設下什麼迷路陷阱。
至於找尋廖神蒼,漩渦未散之前,應該不是去真武城的良機。
…………
真武城,“和氣居”藥草鋪。
“他失蹤了。”廖神蒼還未坐定,便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結果。
“羅川之外,你也有仔細找過麼?”秋南嘉放下手中變薄很多,又空了一半的賬目,抬頭瞟了廖神蒼一眼,若有所思。
“其實,先前江楓是在羅川,但那不是真正的他,我不知道他從哪裡找到一名精於偽裝,也善於製造幻境的地級修士,扮作他的模樣充作掌門,甚至代為接見來自清禹宗的外客,連我都差點被那修士蒙蔽。”
“也就是說,西嶺郡的事情,我們暫時沒有辦法介入了。”秋南嘉站起身,在空蕩的會客室內逡巡了數次,飄蕩的裙擺下,鹿皮短靴發出叮叮的脆響,“這件事情上,我倒是小看了他,沒想到他竟然能與蘇黎清約下賭局,並贏了對方。當然,贏得賭局可能隻是靠運氣,但重要的是前者。”
“你是說,他還有其他的靠山,幫助他促成了與蘇黎清的賭約?”廖神蒼道出了自己早就藏在心中的猜測。
“倘若有,他之前被我們逼到角落,為什麼提前不用呢?”秋南嘉道,“或者,這靠山隻是想順勢推動一二,並不想傾儘全力的幫他,否則,蘇黎清可能直接就讓步了,何須再費如此多的周章。”她旋即否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繼而說道,“還是說你去約談江楓未果的事,他既然不在宗內,你猜他可能去了哪裡?真武城北那場爭鬥你我都錯過了觀戰,傳言可信麼?”
“或許,雖然我不相信他能有實力參與那種層次的爭鬥。”廖神蒼眉頭緊皺,“但自從他從元楚尊者遺跡之中出來後,貌似就成了一個愛招惹是非的人。我懷疑,他的氣運,在那裡受到了影響。”
“氣運?”秋南嘉笑了,“天下也隻有你們廖家人,才會相信這種怪誕之談吧?”
廖神蒼麵色略顯尷尬,不過旋即釋然,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被如此嘲笑了,廖家從上到下,的確是這種學說的忠實擁躉,血脈並不高貴的他也同樣受到了影響,“如果他真的參與了力宗的混戰,又僥幸沒有當場身隕的話,會不會躲到了那裡?”
“那裡……”
秋南嘉眼眸中頓時泛出一抹金色的光亮,隨即轉身看向了伏元鎮的方向,她自然知道廖神蒼話中所指,但她不能確定,更不敢獨自嘗試,眼下右使李隆簡得勢,她已經
無法承受任何損兵折將的風險。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命令,送往宗內長老段飛泓的密信早已發出,這是第二封,也是需要對方給予伏元鎮一事後續行動指示的一封。
這個時候,她忽然心有所感,數息之後,陳玄青便推門而入,小心的呈上來一封朱漆封好的信,上麵的靈魂印記,正是段飛泓所有,對於這位平素和藹有加的長老,秋南嘉心中是極為尊敬的,與人族宗門天理門合作,設立“靈籠商會”的計劃,一開始便由其力主促成,可以說,他便是靈籠商會的締造者之一,而她之所以將伏元鎮的事情,以及江楓給予的那枚奇怪的珠子和盤送出,呈給對方,秋南嘉是存著私心的,意圖用此情報,換取對方人力和物力的支持,以在與靈籠商會右使李隆簡的路線之爭中,早日扳回一局。
然而,當她仔細這封簡短的回信後,心中卻跌宕起伏,久久不能安寧。
段飛泓長老的想法,為什麼會和上一次,有了明顯的不同呢?曾記得,他叮囑自己,要大膽從事,儘快探索山洞中的秘辛,如今,未等到任何支援不說,卻要讓自己安心主業,勉力經營西線商路,並試圖與禦風宗打好關係,力爭在東線之外取得進展,確保華帝門的商路安全暢通。
商路開拓和經營,這本身並無什麼不妥,也是靈籠商會的存續目的。問題是,這種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究竟代表了什麼?思及此處,她手中火苗乍起,將回信燒成一團灰燼,“你此次回華帝門,宗內可有什麼變故?”
“並無多大變故。不過,段長老的小兒子,被任命為庶務執事了。”
“保薦人呢?”雖然已經算不得華帝門門內修士,但秋南嘉還記得宗內的規矩,但凡執事這種職位之上,都需要一名非親族的保薦人,倘若三年內有明顯的過失,保薦人也會受到牽連。
“是內門長老呂仲賢。”
“怎麼會是他?”秋南嘉頓時眉頭緊皺,她想不出來,這呂仲賢有何理由要推舉段長老的子嗣為官,印象中,兩人交集甚少,雖算不得宗內的不同派係,但也涇渭分明。不過,她忽然記起來呂常隱突然告辭的事,暗忖他是不是在上次江楓與自己交談時,捕捉到了一些異樣的痕跡,並且彙報給了呂仲賢,說起來,呂常隱不是早已脫離呂家自立門戶了麼,難不成那隻是做給外人看的麼?
秋南嘉越想,越發覺得此事極有可能,也就是說,伏元鎮的事情,或許呂仲賢已經知道了一些端倪,並與段長老達成了合作,她原本早就擔心呂仲賢乾預此事,畢竟作為內門長老,一旦涉及人手的大規模調動,其必然會知曉,為此,她還特意問過江楓,但對方當時並未給予肯定的答複。
這該死的江楓,很明顯知道些什麼,卻不早說!待我找到你,非要讓你吐出此中實情不可!
話說回來,段長老這個時候勸自己安心主業,難不成已經在合作中,退居次要位置了麼?顯然,一個庶務執事的職位,並不足以讓段長老讓步,這裡麵,或許有更多的交易會接踵發生,當然,事情也許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遠離宗門,情報缺乏,秋南嘉很難僅憑猜測,便可一步步推出事情的真相,不過,她自忖同時是個懂得服從的人,很快便將此事深深埋在心中,僅僅留下一絲殘念為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