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二人同我走一趟禦風宗。既然慕芊雪已歿,我們需要重新理清與禦風宗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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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風宗,霜居城。
馮既明從掌門內府出來,初冬的陽光卻甚是慵懶,明知道這種程度的寒冷不算什麼,他還是不禁裹緊了袍服,三步並做兩步的踱進了自己在此間的小院。
很顯然,劉粲然的事情宗內已經放棄了,雖然還未撤銷追緝的命令,但他們一早便知道他藏在赤龍門,卻不願意用合適的價碼去交換,想必是存著殺價的打算,或者說,他們這些人,還存著劉粲然也一樣什麼都不知道的幻想。
禦風宗的傳統,還真是怪啊!
當然,以劉粲然那個性格,保不齊確實什麼都不知道,逃離宗門隻是為了避禍而已,但馮既明心中暗忖,此事蒙騙不了自己,今日太上掌門淩之雲已經宣布了將與銳金門許家聯姻
的消息,想必這個念頭並非今日才有,而是早就有所布局。
算起來,慕芊雪,之前不過是個兩宗聯姻的障礙而已,相比一介偽天級修士以及背後的宗門,那位地級圓滿的泰榮浩,的確分量不夠,說起來,危難之時,他最為出色的幾位弟子,竟然無一人出來救助,倒也是件十足悲哀的事,不過想想早先禦風宗變亂之時,泰榮浩明哲保身,置身事外的舉動,這些事情,倒也極容易理解了。
“夫妻靠不住!”馮既明坐定,對著空蕩蕩的案幾自言自語道。
“師徒也靠不住!”他繼而說道。
“你是不是閒的慌?下次那些文案,不要讓我看!”另一個聲音響起,馮既明不禁瞥了一眼案幾之下,堆積如山的已經閱完的奏事案,如今,慕芊雪和古傳福身隕,劉粲然出逃之後,他已經有了一個新的職位——庶務長老,瑣事相比之前,多了不止數倍。
“嘿嘿,還好,你暫且還靠得住!”馮既明笑了,“不過,最近的事情,讓我覺得我們好像缺了點什麼。”
“是女人麼?”
“蠢材!”馮既明哼了一句,“不過你說的也沒錯,我們是得找幾個女人充充門麵了,這樣看起來像是要紮根於此的模樣,不會被當作無根的浮萍,隨意拋棄。不過,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想我們缺少強力的靠山。”
另一個聲音沉默了許久,“你是想動用藏在九龍溪那件秘寶之下的東西麼?依我看,那很危險!”
“我們至少可以先談談條件。”馮既明略有心動,“如果我們能再提升一個境界,達到偽天級,你我的理想,或許才有實現的可能。”
“你昨天的理想,不是不批公文奏案麼?”另一個聲音不無諷刺的回應道,“何況,即便達到天級,力宗的掌門朱謙牧,不也一樣隕落了麼?”
“你又想多了,聽我的,明天再走一趟九龍溪,倘若談不妥,我們將那石碑再埋起來便是。”馮既明已經下定了決心,便誰人也拉不回來,時至今日,他已經幾乎用掉了冰荒雪女所有的傳承,但距離更高境界,尚沒有任何眉目,禦風宗新近發生的變故,無不讓其心生警醒,他隱隱覺得,那藏在秘寶之下的天青石碑,或許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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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山宗,伏元鎮。
眼前的黑暗儘數逝去,眨眼間,江楓已經到了洞外,回身望去,荒草萋萋,竟沒有一絲山洞入口的痕跡,即便現在轉身,恐怕也無法登時回返。
倒是謹慎的很,下次再來,恐怕要帶兩名徒弟或者英歌了,自己可沒有李真龍那般魄力和本事,隨意隔空攝來一名金丹修士,將魂魄恣意充入融魂珠。
心中哼了一句“您真了不起,我萬萬沒法比”,左右看竟沒有李真龍的半點蹤跡,心道這天級修士,九老頭首席,北陸最強者,也不過如此,說好的庇護我五年呢,怎麼轉眼間就沒影了,難不成是在暗中保護我?
不可能,我應該是想多了,縱使對方已經在修為進境上並無多少壓力,想必也沒那個時間天天關注我一介地級修士的生活吧,一想到古寶永恒之塔以及天道的秘辛,早晚會因為真武城北那場激鬥,被他人知曉,江楓心頭便冷如冰淩。
話說自己恐怕時日不多了……
這個時候,他眼角瞥得遠處有一枚儲物袋,上麵的花紋竟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待到凝神去看時,發現卻是之前被自己棒殺的那位金丹女修所有,心中旋即生出一絲竊喜,暗道這天級大佬雖然行事不厚道,但為了讓自己閉嘴,還留了點小恩惠。
有點恩惠也好,我勉強原諒你,收下了!
自嘲解愁的同時,江楓身形快速飛掠,轉瞬間便到了那儲物袋近前,正要攝取,那儲物袋卻仿若長了腳一般,急速向遠方遁去。
哎!
“大膽!誰人敢調戲我!”江楓沒去追儲物袋,雖然自問所學淺薄,但他知道不論儲物袋多大,都沒有成妖的可能。
“你便是江楓?”
隔空裡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左側身前數十丈遠的地方,驟然劃開一道縫隙,一名朱袍舞動,絡腮儘是針芒黑髯的中年修士現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