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唇峰抿起,垂頭看了看地麵。
他沒有再回答任何問題,轉身在雨裡走了幾步,走上院門的台階時,身子也消失在雨中了。
項江明看著屋外的暴雨嘖了一聲:“看來下雨打傘也是條件了。”
周苒嗯了一聲:“很有可能是,先把它們放一邊兒吧。”
項江明點頭,將傘合攏斜靠在門口的牆邊。
周苒想,要不要通知一下其他人,但轉念一想,這也隻是她的推測而已,是沒有驗證過的事,這樣貿然通知彆人,雖然是出於好意,但說不準還會給自己惹一身臟。
項江明:“總歸哪也不能去,我們放鬆放鬆吧?”
周苒:“好。”
項江明在床頭的櫃子裡翻了翻,找到了紙和筆,“下會棋?”
周苒點頭答應了,坐在床上等他。
項江明準備畫個棋盤,再做幾個棋子,和周苒來殺兩盤象棋的。這並不耗費太多的時間,隻要簡單扯開紙片製作棋子,再畫個楚河漢界就好,項江明在班裡上課的時候,經常窩在最後一排和彆的男生下棋。
但他將紙拿在手裡的時候,卻猶豫了一下。項江明眉頭輕輕皺了皺,筆尖一頓,將象棋臨時改成了五子棋。
項江明畫好棋盤,朝周苒笑:“來,五局三勝。”
周苒看著他:“不是想玩象棋嗎?”
項江明就說:“象棋都是老大爺玩的,小孩子玩五子棋。”
周苒嗯了一聲,拿起筆和他下了幾盤。
過了一會兒,晚飯被僧人送去了各自的屋子。
孫韻正看著娃娃發呆,常嘉偉坐在後麵的床上,輕聲安慰著她的情緒。
常嘉偉:“沒關係的,我們隻有兩根皮筋兒而已,那個姓陳的已經三根了,要死也是他們先死。”
孫韻揉了揉紅紅的眼睛,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們不會死在這兒的。”
常嘉偉伸出手,在她嘴唇上壓了一下:“彆說這種字。”
孫韻長發垂落在肩膀上,漂亮的一張臉蛋讓人我見猶憐,她抬起臉,淚眼朦朧地點了點頭。常嘉偉便順勢張開手臂,抱了抱孫韻。
常嘉偉想,這倒挺值的。
不過是多了一根皮筋兒而已,又不會死,還能讓眼前這個
女孩兒害怕,然後信任他,依賴他,說不定就在這個副本裡,他就能成功追上她了。
這遊戲隻會越來越難,常嘉偉可沒打算真的能通關,今後每個月的月初,過四次低段本保命就好了,順便還能把校花追到手。
常嘉偉正打算展示一下自己的男性魅力,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門就被敲響了。
常嘉偉打開門,僧人拎著一個大籃子站在外麵,裡麵裝著食物和碗筷。
常嘉偉接過來,客氣道:“辛苦。”
僧人:“慢用。”
常嘉偉關上了屋門。
他將碗筷擺在土桌上,勸孫韻吃一些。
孫韻:“你先吃吧,我沒有胃口。”
常嘉偉過來拍拍她,耐心道:“我們不往上挑戰了,好不好,今後我們就隻進二段的副本,每個月月初進四次。”
孫韻神色複雜:“這樣真的可以嗎?”
常嘉偉:“為什麼不可以,難道還能逼著我挑戰不成,來,多少吃點東西,你看你瘦的。”
孫韻也覺得,難道我不往上挑戰,還能閉著我點開不成?
她心裡想通點了,也沒那麼難受了,走過來和常嘉偉一起吃飯。兩個人經曆了幾次生死,可謂是非常熟絡了,互相夾了對方喜歡吃的菜。
屋外還在下雨。
而這一邊,周苒和項江明沒動菜和碗筷。
兩個人乾吃著黃麵饅頭,都皺了皺眉。
項江明:“真難吃啊,以後再進副本一定要帶零食。”
周苒:“還有兩個燒餅,你去吃掉吧。”
項江明搖頭,鄭重道:“我爺爺說,越是艱苦越磨煉人的性格,我磨練磨練吧。”
周苒看著他難以下咽的樣子,沒忍住笑了,將布包打開,道:“特殊時期,就彆磨煉了。”
項江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兩個人一人吃了一個燒餅,把不好吃的饅頭放進了布包裡。
項江明把碗筷收到一邊,正準備繼續下會兒棋,胳膊屋子卻傳來一聲尖叫。
是孫韻的叫聲。
周苒:“發生什麼事了?”
項江明:“不知道,但是彆出去,等雨停了再說。”
可不過一會兒,屋外竟然傳來了敲門聲。
周苒和項江明到窗前看了一眼,竟然是常嘉偉撐著雨傘站在門口敲門。
常嘉偉拿
著傘,紅色的圓傘隔開了雨水。項江明和周苒的瞳色都在輕輕變化著。
項江明:“開門嗎?”
周苒:“彆開了,隔著門問問他發生了什麼。”
項江明:“好。”
項江明走下來,貼著門板對外麵道:“是誰啊?”
常嘉偉馬上回答:“是我。”他的聲音裡有一絲焦急,說話的時候也顯得十分緊張。
項江明哦了一聲:“怎麼了嗎,下這麼大雨還跑過來。”
常嘉偉有點哽咽,低頭看了看手裡捏著的泥娃娃:“我們、我們的娃娃又變了,現在已經三根了,小韻她有點崩潰,我過來問問你們。”
項江明:“啊?”
常嘉偉:“你們的沒變嗎?”
項江明:“沒有啊,我們的沒變,你做了什麼事嗎?”
常嘉偉聞言,捏著傘的手泛著青白,他看著手裡的娃娃,眉頭也狠狠地皺了起來:“我們隻是吃個飯,能做了什麼呢。我以為在屋裡不出來就不會觸發條件的,沒想到竟然……”
周苒也走過來了。
項江明給她讓開一點位置,周苒隔著門板問常嘉偉問題。
周苒沒有項江明那麼委婉,一記直球照臉上踢:“常嘉偉,你現在幾根皮筋了?”
常嘉偉:“我三根了。”
周苒:“三根的話應該暫時沒事,陳有為也是三根,你仔細看看手裡的娃娃,是不是三根?”
常嘉偉:“當然是,我剛剛……”他話說到一半,哽住了。
撲通一聲響,常嘉偉的雨傘落在了地上,砸起一片水花。
項江明:“喂,你怎麼了?”
常嘉偉摔在地上,手裡的娃娃被他害怕地扔在了一邊,崩潰的聲音從雨聲中響起:“四根!啊,為什麼是四根!剛剛明明還是三根,為什麼,我真的要死了嗎!”
周苒將門拉開一條縫:“死不死的不一定,但在這兒,你是第一個達到四根皮筋的。”
常嘉偉:“我並不想,我不想死。”
項江明安慰道:“不會死的,你忘了死的那個人嗎,她的娃娃有五根皮筋。”
常嘉偉:“那我已經四根了,豈不是離死不遠了?”
周苒、項江明:“那倒是。”
常嘉偉哭出了聲。他落魄地站起來,顫抖地撿起娃娃和傘,準備去對麵
白舟的房間問一問。
周苒偏頭,看了看項江明。
項江明:“真慘。”
周苒:“嗯。”
項江明:“早知道那個燒餅給他掰半個了。”
周苒:“……”
白舟屋子裡的三個人,娃娃也沒有變。
常嘉偉的腦子空白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間。他推門進來,女孩兒正背對著她坐著。
孫韻的身材是非常火爆的那一搭,長發帶卷,海藻一般柔軟漂亮。常嘉偉看著她的腰,大腦再次空白了一下,眼睛裡卻劃過一絲要命的貪婪。
孫韻問他:“怎麼樣,大家變了嗎?”
常嘉偉眼神躲閃,將自己的娃娃藏在口袋裡,然後道:“變了,大家都多了一個皮筋。”
孫韻:“大家都多了。那還好,但我們倆已經是三條了,千萬小心不要增加到四條,四條就真的離死不遠了。”
常嘉偉聽著,手臂青筋一條接一條的湧現。
如果說他第一句謊話還有些提心吊膽,那下一句便已經十分平和了,他笑了笑,眼裡閃過一點陌生的東西,輕輕安慰孫韻道:“所以你不要害怕,明天大家吃飯的時候一起商量一下吧。”
孫韻嗯了一聲,一顆提著的心算是稍稍放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