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2 / 2)

崔驁憋悶地抓了把頭發,忍著心火道:“你不直接告訴我,我下次還會在同樣事情上惹你不快,最終還是你不開心。”

周寅抿了抿嘴,低頭不語。

崔驁過去見慣她這副模樣,此時並不生氣。因今日與她好好談過,他終於悟到些和她的相處之道。

她不開口,他便有耐心地等著。

周寅要走,他也不攔著,跟在她身後,像是她的影子。她加快腳步,他便大步跟上。她走得慢,他便慢悠悠綴在她身後。

周寅無可奈何,終於停下腳步轉身,提燈看他。

崔驁本帶了些惡作劇的趣味跟著她,沒料到她陡然回頭,被這麼一看,一時間心虛起來。

她擁著鬥篷顯得毛絨絨的,在絹紗糊的兔子燈的映照下,她眉心紅痣分外柔和,像是散發著聖潔的光,有蕩滌人心的功效。

“崔郎君。”她叫道。

崔驁悶聲答應,心想自己大約又惹她不開心。周寅太敏感,真是好容易生氣。

“我說了你可以不要不開心嗎?”周寅輕聲問話。

崔驁反應了一下明白過來她要說什麼,將手裡劍藏進掌中,看上去正經了些道:“你說。”

即便如此,周寅還是思忖再三才開口:“……我不太喜歡您直接為我做主,我希望您做什麼與我有關之事時問一問我可以嗎?”她說起話來軟綿綿的,即使是表達自己的看法也與人有商有量。

崔驁問:“還有麼?”算是答應她上麵的話。

周寅似乎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還沒明白過來般下意識懵懂答道:“沒有了。”

崔驁如她一樣道:“我可能一下子改不過來。若日後哪裡做的惹你不開心,你儘管生氣,那樣我就知道了。”

周寅眨巴著眼望著他,忽然笑起來:“沒想到您這麼好說話,過去是我誤會您了,您是個好人。”

崔驁道:“你有沒有想過我並不好說話。”

周寅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一樣接話:“啊?”

崔驁強作鎮定看向一旁:“或許,你彆怕,我是說或許,我隻是對你才好說話。”他語氣淡定,握著手裡劍的手攥得死緊。

……

“林郎君是喜悅過頭,氣血滯阻,痰迷心竅,一時瘋癲。”鹿鳴耐心地同林大儒說明,沒有半分夜裡還要出診的不快。

林大儒捕捉到他的用詞,重燃希望:“您說一時的意思可是……”

鹿鳴平靜回答:“待他氣血暢通,將迷了心竅的痰化掉,神智便能漸漸恢複清明。”

林大儒欣喜若狂,如見山回路轉,簡直要對鹿鳴行三跪九叩的大禮以謝之。

鹿鳴又補充道:“隻是令郎今日剛瘋,心神大損,需讓他安神靜養兩日方可施法。”

林大儒根本不在乎這一日兩日,隻要林詩藏能好,靜養兩日根本算不上事。他的的確確鬆了口氣,為不用林詩蘊繼承家業而慶幸,配合地附和鹿鳴:“您說的是,欲速則不達,該等一等。”

鹿鳴又道:“這兩日不宜再讓令郎受驚,他心神能越平穩越好。令郎如今已認不得人,府上下人對他來說都是生人,極易刺激到他,所以要麻煩您了。”

林大儒麵色一僵:“您的意思是?”

鹿鳴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為了令郎心神穩定,這兩日不宜再讓旁人伺候他。您與他血脈相連,他見到您總會安定一些,要拜托您辛苦一番了。”

林大儒有些接受不了,忙問:“血脈親情,他姐姐來照顧他可行?”

鹿鳴問:“今日郎君癡傻後見到第一個有血脈關聯的人是誰?”

林大儒囁嚅:“是我。”

鹿鳴一哂,攤手道:“那就沒彆的辦法了,您能者多勞,千萬莫讓旁人刺激到令郎,不然到時恢複起來便不易了。”

林大儒一聽與恢複有關,哪裡還敢怠慢,苦著臉答應下來。

鹿鳴安慰他道:“不過您也請放心,我已經在房中點了安神的香,令郎一般不會鬨騰。”

林大儒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

鹿鳴又細細叮囑幾句,這才從林府離開。

林詩藏被施針後睡得正熟,林大儒此時並不急著進入房中照看林詩藏。他想先將事情同林詩蘊交代清楚再全心全意照顧兒子,便對小廝道:“將女郎叫來。”

小廝諾諾地答:“女郎今夜不在府上,去同窗周女郎家中住了。”

“混賬!”林大儒關鍵時刻找不到人,氣得臉都綠了,“什麼周女郎!我怎麼沒聽說過周女郎!誰許她去的!”

“夫人……”

林大儒便沒聲了。他歎一口氣,吩咐道:“你們在門外好好守著,我去房中照顧郎君,若叫你們,你們一定要立刻進來伺候。”

“是。”

林大儒這才入內。

林詩藏難得安靜下來躺在大床上熟睡,他一動不動時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林大儒看得心裡一疼,不明白兒子怎麼就要遭這樣一次罪。

安神香嫋嫋,林大儒嗅著倒也不覺得困,大約是因今日經曆太多,難以平靜。

他如此想著,在床頭坐下,再一轉眼,發現床上的林詩藏正睜著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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