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說的全是假話。他完全是因為周寅才一定要轉到春暉堂中,也並沒有征求夫子的意見。他直截了當地與夫子說明自己如今跟不上現在春光堂中所授內容,自請去春暉堂中從基礎學起。
沈蘭玨卻對他的話沒有懷疑,溫和問道:“到春暉堂中覺得如何?可還適應?”
司月認真答道:“才來一上午,倒也不好說,不過夫子講課講得都很好。”
沈蘭玨點點頭:“雖說你暫時在春暉堂中進學,若不適應或是其它,切莫不好意思開口,定要遣人來尋我說明。”
司月頓時感激得無以為報般向沈蘭玨道謝:“多謝殿下,殿下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日後若有機會,便是當牛做馬……”
沈蘭玨眼中流露出些無奈,將他的話打斷:“王子不必如此,你既然到了大雍,便是大雍的客人,大雍該以禮相待,不得怠慢於你。何況你也不該謝我,我曾猶豫是否向你提出建議,還是一位友人鼓勵我言明我方才能說出口。”他說這話時努力不讓自己看向周寅。
司月訝異:“友人?是何人?如此說來她也是司月的恩人,我該答謝她的。”
沈蘭玨含糊道:“日後有空介紹你們認識。”
司月也沒強求,正色:“多謝殿下。”他異域的五官與一口流利的大雍話形成鮮明對比,讓人越看越感到怪異。
沈蘭玨輕輕一笑,今日既多見了周寅一麵,又看到司月已經聽了他話為自己打算,都是好事,叫他滿意。他點點頭道:“外麵天熱又曬,快進去吧,我也回了。”
“是,您慢走。”司月道。
沈蘭玨笑道:“快進去吧。”
司月這才轉身向春暉堂內去。
沈蘭亭見人要走,很討巧地與之道彆道:“皇兄慢走。”
沈蘭玨笑看她一眼道:“好。”說完又看向周寅,就像是因為她離窗戶太近也該同他告彆一樣。
周寅也沒辜負他的期待,輕聲道:“殿下慢走。”
沈蘭玨這才溫聲道:“那我便走了。”也不知是對誰說的。
沈蘭亭連連點頭,小雞啄米一般:“好的好的。”
沈蘭玨離開,一下午的時光很快過去。
女孩子們著急回去互換感想,也不像往常似的會在春暉堂中磨嘰一會兒,彼此換了眼神先後忙不迭回去,總之回到玉鉤宮她們也是住在一處的,反倒更好見麵。
周寅是女孩子們中走得最慢的,她做什麼時都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不疾不徐之感,總顯得慢吞吞的,讓急性子看了為她著急。
她將書箱在桌子上放好,起身要背,被人叫住:“周女郎。”
周寅聞聲歪了歪頭回頭看去:“王子殿下?”
司月連聲:“不,不,叫我司月就好。”
周寅輕輕看著他,麵上顯示出猶豫,似乎不知道該不該這麼叫他。
司月真摯道:“王子殿下我聽起來總覺得有些彆扭。我來大雍也不是為了繼續當王子的,而是來求學的。都是魏夫子的學生,周女郎還是莫叫我王子殿下了,叫我司月就好。”
周寅像是被他說服,終於鬆口,認真地叫了一聲:“司月。”
司月帶著點孩子氣笑起來:“謝謝你這麼配合我。”
周寅抿嘴一笑,沒說什麼,用眼睛問他有什麼事嗎?她的眼波流轉時常常給人一種她的眼睛會說話之感,人們常常莫名其妙心領神會她目光傳達出的意思。
司月有些緊張,話未說出口,自己先泄氣了,看起來很沒用道:“我貿然到春暉堂中,是不是打擾大家了?”
周寅仔細想想,最後點頭:“是有些。”她似乎還照料了他的情緒一下,用了“有些”這個詞,好顯得委婉一些。
司月:……
一下子被她噎得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