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雎自己見了這隻手都徑直嘔吐,他想何況是周寅見了。他在深深地抽搐之中再度昏倒過去,反而讓所有人鬆了口氣。
醒來的王雎實在能折騰,他昏倒反而能讓人省心一點。但一直昏著也不是個事,太醫皺著眉頭將他上了藥的手重新裹好,歎了口氣。
“大人,可是還有什麼難處?”王栩察言觀色問道。
太醫點點頭,從床前的凳子上起身,緩步走到外堂,站定,才對王栩道:“你兄長的病情的確棘手。”
王栩正色,看不出是悲是喜,實際上他也的確沒什麼情感:“有勞您了,您辛苦了。”
太醫鄭重道:“你兄長需得心病與身病一起治,隻治其中一樣,另一樣都會再讓人重新崩潰。”
王栩一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他能隱隱察覺出太醫是想讓王家想辦法解決王雎的心病,而一旦讓王家解決,擔子勢必要落到他頭上,因而他並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
太醫看他垂眸思索的模樣,以為他已經在想著該如何解決他兄長的心病,溫言為他提建議道:“我這邊可以開安神湯作為輔助,但具體心病還是要你們王家幫襯著解決。”
王栩沉吟問道:“敢問要如何解決?”
太醫輕聲道:“還要請你們家中在大郎君麵前說得上話的人在他麵前多開解他,讓他早放寬心。”
王栩乍一聽這話當即便想到了周寅。若說誰能在王雎麵前說上話,不是他父親也不是他母親,而是周寅。
但周寅如今應當在宮中伴讀,根本無法從宮中離開,更彆說來看望王雎。
儘管周寅在宮中他也見不到,但他情願見不到周寅也不想讓周寅過來看望王雎。
他將思緒整理下,若無其事道:“我會讓父親還有母親多勸著些兄長。”
太醫點點頭,繼續道:“還有,大郎君身邊的人不要斷了。今日見大郎君反應如此激烈,倒是我不曾想到的。幸虧今日房中還有其餘人在,不然大郎君便危險了。”
王栩認真點頭:“您放心,兄長這裡不會斷了人伺候的。”
“不止是人伺候。”太醫麵色凝重,“還需要開解之人時時陪著他,不然我怕他趁人不備萌生死誌。”
王栩點頭表示明了。
“接下來幾日隻會越來越難熬,持續到什麼時候,全看大郎君心中什麼時候能過了這坎兒。安神湯與止痛湯都用著,大郎君初次醒來還沒開始疼,待下次醒來就該疼了。”太醫定聲道。
王栩輕輕挑眉,反問:“是,不過若我兄長心中過不去這道坎又如何?”
“那真是要一日日熬了。”太醫低聲道。
王栩怔怔,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王雎若邁不過心中這道坎兒,一輩子要受煎熬。
“還有。”太醫按著自己心中所想道,“大郎君的手便是長好,也會出現肉芽。”
“肉芽?”王栩不解,不知道什麼是肉呀。
“就是傷口上除了新生的肉,還會生長出來猙獰紅肉附著物。”太醫耐心解答。
王栩略眯了眼:“我兄長連如今的手都接受不了,何況生出……肉芽的手?那肉芽可能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