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寡言,陰鬱冷寂。
可見傷病給人帶來的改變的確是巨大的。
王雎孤零零坐在房中發呆,看上去什麼也沒在想。自從看了一夜自己的手後,他總是很容易走神。儘管他隻是隨意坐著,右手卻並沒有隨意地閒置著,而是藏在衣袖之中。
王家的大權如今仍在名義上“暫管”王家的王二郎君王栩手上,王雎體弱,還不到拿回大權的時候,並且在病痛的折磨下他也沒有什麼拿回大權的心氣了一樣。
王栩今日不在府上,今日是一月之初,他要去視察王家名下所有鋪麵。不過他在不在府上實際上也沒有多影響王雎,他手上布條不必再纏之後王栩也就沒再來伺候過他。
門外響起叩門聲,王雎沒什麼反應,仿佛自動將這聲音過濾了一樣。
係統和王雎共享感官,它並沒出神,被敲得頭疼,不由提醒:“王雎,有人敲門。”
王雎的眼珠子在這時候才動了動,死氣沉沉的樣子生動了些,昭示著他是個活人。雖不知是有什麼事需要找他,他略擰了眉冷冷開口:“何事?”冷得像秋雨。
隻有係統知道他性情有多少變化,旁人看來卻覺得他一直冷漠。
門外小廝答道:“有位周姓女郎上門拜訪。”
小廝說出“周”字後王雎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的,他穿過內室大步如風經過大堂到門前將門打開。
“周女郎呢?”
小廝沒想到能得見大郎君真人,被他灰白而激動的麵色嚇了一跳,講起話來都因為應激而磕磕絆絆:“在,在正廳吃茶。”
王雎立刻繞過小廝就往正廳走。他太久沒出過房門,便是偶爾出去也多是在傍晚或者是晚上,因而陡然見到天光便被刺得眼睛一疼,不由得下意識眯起眼睛來。
他因為畏懼光明下意識想退回,但隻是想想周寅還等著他這一點,他便義無反顧地邁開腳步。
係統完完全全能感受得到王雎的喜悅,非但如此,它也因為周寅的到來而歡喜。它以為周寅已經不會再來王家,偏偏她來了。
這便讓它有種不由自主的欣喜感,就像瀕死之人重新看見生的希望。這段時日它與王雎的負麵情緒相互影響,二人已經低落到一種境地。
周寅的到來,無論是讓王雎還是讓係統都生出一種撥雲見日之感。
王雎連番快走,衣帶飄舉。隻是長久不曾如此大動過,體力一時間難以跟上,讓他喘氣斷斷續續。
將至正廳,他才漸漸放慢腳步順便整理儀容,隻是遠遠聽到廳中有說話聲。
他眉頭輕輕舒展,料想是小廝多嘴,與她多聊。但並不是什麼大事,她能來就讓他足夠忽視所有不快。
王雎深吸口氣向廳內去,隻見她坐在椅上雙手捧茶,身邊卻站著個背對著正門的男子,看起衣衫應當家境不怎麼好,總之不是王家的下人。
這是誰?
王雎的步子一下子滯澀,正看到周寅半側著臉認真對人說些什麼。他張了張嘴,不知該不該在這時打斷她說話,他也有私心想聽聽她在對這陌生男人說些什麼。
隻是周寅在他一踏入其中便看見了他,當即將頭轉向他,施施然從椅子上起身。
王雎便也不是那麼想知道這是誰了,隻要阿寅來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