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息這些年來所有的勇氣都用在這一刻上了,他因過於努力渾身燒得厲害,卻還死死盯著周寅等她答複。
周寅似乎被他的大膽嚇得說不出話來,良久才垂下眼睛像是終於反應過來。
而隨著她垂下眼睫這個具有強烈逃避性暗示的動作,沈蘭息心中一涼,意識到她的態度以及她的選擇。
周寅搖了搖頭,她拒絕了。
沈蘭息一陣恍惚。他其實明明知道她也會拒絕的,畢竟她可以為了大皇兄去死,他們之間應當是情誼要更加深厚的。他向來不如大皇兄,人人都覺得他不如,所以阿寅不選擇他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他已經說服了自己,心中卻依舊鈍痛難受。即便大皇兄死了,他要做皇帝,他將是這世上至高無上的人,阿寅卻依舊不會選擇他。
他大約傷痛得太讓人看不過去,周寅擔心地伸出手臂用手中紙頁在他手背上撓撓。
沈蘭息被她這一個動作就哄好,甚至在心中重新升起希望,懇切地看向她。
阿寅可是回心轉意了?
周寅似乎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無奈,想了想將最上層染了墨跡那一張紙對折了放在床頭,另用一張紙寫道:“我……是先太子妃,另嫁給你,於理不合。”她鋪墊完畢,開始一步一步控製沈蘭息。
沈蘭息微怔,沒想到她是為自己著想才不願為後,並不是他大皇兄的緣故,心中立刻開了朵花。他本就在她的調/教之下底限變得異常之低,稍給一點甜頭他就會喜悅無比。
從王栩開始,她便培養起沈蘭息寬鬆無比的下限。他接受她與王栩在一起,接受他與崔驁在一起,到接受她與沈蘭玨在一起。
哪怕她真嫁給了沈蘭玨,要與他私相授受,他也心甘情願的。
“我做了皇帝,我便是理法。”他難得強勢道,隻是他的這份強勢生出來是為了給周寅遮風避雨的。一旦周寅不需要依靠他,他便會被打回原形,一副要死了的頹喪樣子。
周寅張了張眼,下意識向後退了些,一副有些畏懼他的樣子。
沈蘭息不需她說什麼,就知道她是被自己展現出的強硬嚇到,立刻低聲哄起來她:“彆怕我,我永遠聽你的話。”
周寅不確定地望著他。
沈蘭息就想他將要做皇帝了,身份的巨大變幻,加上阿寅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心思更敏感也實屬正常,他應該待她更好一些。所以他道:“阿寅,你想想我們過去,你救過我,我怎麼會舍得傷害你?無論我是三皇子還是未來的……皇帝,我待你永遠不變。”
周寅猶豫地看著他,好像不知該不該信。
沈蘭息看她猶豫,更是想到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愈發要取信於她:“我向天發誓……”他隻說了個開頭,就被周寅伸手製止。
他不解其意。
周寅搖頭,似乎牽引到她脖子上的傷口,引得她轉手輕柔地去碰自己的脖頸。